“她可告诉了这是什么香?”玄凌问道。
李长道:“贵嫔娘娘说这是‘清疾香’,在殿内焚此香可以防治时疫。”
“清疾香?”玄凌念了一遍,笑道:“倒真是个好名字。”
李长也夸道:“奴才估摸贵嫔娘娘取的这个名字寓意着‘疫疾’早日会被清去,自然是好名字。”然后他又道:“奴才听说这香已经给照顾染了时疫的病人的宫人们用上了,成效显著,已经好几日染上时疫的病人没有再增加了。”
“这几日未再增加竟是容儿的功劳?”玄凌有些惊喜。
李长笑道:“多亏了贵嫔娘娘,如今宫里的宫人们私下都觉得贵嫔娘娘是神仙下凡,来救苦救难的。”
玄凌也不由轻笑,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他的容儿本就是神仙一样的人物,他吩咐道:“去请珍贵嫔来。”
李长应道:“是,奴才这就去。”
玄凌闻着满殿的清香,喃喃道:“这没良心的小丫头,也不说来看看朕……”
玄凌不禁想:都一个多月没见着那小没良心的了,每回她也只叫奴婢送东西来,自个儿不亲自来,自己是因为政务繁忙不得空去见她,每次都叫奴婢带话给她,可是下回来的依旧只有奴婢,自己倒是念着她,她怕是都快想不起自己,待会儿她来了,自己定要好好问问她……
虽然说是一个多月没见着,其实还是时不时地能见着一次面的,玄凌去给太后请安的时候,多数都是能够见得上面的,只是话不曾多说几句,玄凌政务繁忙,多是请了安就走,有时再关怀一下两位孕妇,嘱咐皇后她们几句……
也是西北的战事平息了不少,要不然玄凌都不可能有闲情见陵容。之前华妃悫妃甄嬛眉庄她们也都亲自送了东西来,玄凌稍微得空一些倒是见一见,若是忙起来任谁来了都是一个“不见”。不过多数还是谁都不见。
……
李长去请陵容,陵容也很给面子地没有推三阻四,吩咐传了步辇很快便到了乾清宫。
下了步辇,李长十分恭敬地在前头引路,又示意小太监先到内殿跟玄凌禀报了一声。
小夏子回禀道:“陛下,贵嫔娘娘来了。”
玄凌放下手中的奏折,“请她进来吧。”
陵容也没等传召便自己进来了,进了内殿先福了福,“臣妾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玄凌冲她伸了伸手示意她过去,然后殿内的宫人们无需吩咐就十分自觉地退了出去。
依旧是李长最后一个出去,他将殿门合上的时候又不禁在心里感慨,“要是甄婉仪能有珍贵嫔这般得宠就好了。”明明甄婉仪的那张脸就占了先机,怎么对上珍贵嫔就完全比不过了……若是甄婉仪一早就承宠就好了……
陵容走到玄凌身旁,玄凌顺势签过她的手,“是不是朕不派人去请你,你就不打算自己来看朕了?”
陵容回握住玄凌的手道:“陛下政务繁忙,臣妾可不敢打扰。”
玄凌不依不饶道:“那怎么华妃悫妃她们就不怕打扰朕?”
陵容道:“华妃娘娘协理六宫、悫妃娘娘扶育大皇子,她们来肯定是有要事要禀告陛下。”
玄凌语气淡淡,意味不明道:“你倒是挺会给她们寻理由的。旁人都知道关怀朕,只有你……最是没良心。”
陵容淡笑道:“臣妾不过实话实说,陛下难道不晓得臣妾是宫里最老实不过的?”然后她又道:“何况陛下怎么能说臣妾没良心?臣妾虽未亲自前来,但是日日都让雀儿给陛下送羹汤来,那些羹汤都是臣妾亲手煲的。”
玄凌道:“既然要送羹汤来,爱妃怎不亲自送来?这一个月来朕虽忙得脚不沾地,但也时时想念惦记着爱妃,只盼着能见上爱妃一面,哪知爱妃每次都只让奴婢来,朕都明示暗示了多少回了?真是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陛下这话怎么怪怪的。”陵容学着玄凌平时的动作捏了捏他的手,在稍稍加重了一点力道,不满道:“臣妾每回想来的时候都听闻了华妃娘娘悫妃娘娘她们都被挡在了门外,陛下吩咐了不许打扰,谁也不见。陛下都这么说了,臣妾何敢不从?”
玄凌想也不想直接道:“你与她们又不同,她们怎能同你相比?”
“是臣妾怎么能同两位娘娘相比!”陵容有些酸溜溜地道:“华妃娘娘入宫多年,深得陛下宠爱,与陛下自是情意匪浅。臣妾入宫入宫也才一年怎么比得上华妃娘娘和陛下的情意。悫妃娘娘更是为陛下诞育了大皇子,陛下自然更看重几分。她们俩臣妾比得上哪一个?”
陵容这样酸溜溜的语气玄凌还是头一次听到,觉得新奇的同时也很是受用。
玄凌故意打趣道:“朕闻着怎么酸溜溜的,是谁的醋坛子打翻了,怎么一大股醋味'?”
“哼!”陵容轻哼一声人,然后用另外一只手锤了玄凌的胸口两下,“哪有什么醋味?臣妾怎么没闻到。莫不是陛下的嗅觉出现了问题,该召太医来好好瞧瞧才是。”
这番“大逆不道”的话也只有陵容说的出来,只不过她就算这么说,玄凌也是不会与她计较,毕竟她“大逆不道”的时候多了去了。
玄凌故意装傻道:“是吗?可是朕分明闻到好大一股醋味,就着这醋味午膳用饺子都不必再蘸醋了。”
陵容瞪了他一眼,“原来陛下午膳想要吃饺子呀?可是臣妾近来都不想吃饺子,看来午膳不能与陛下一起用了,臣妾还是先回去吧。”
玄凌轻笑一下,站起身牵着一脸气鼓鼓的陵容到旁边的软榻上坐下。
然后他才又道:“怎么这么大火气?朕待你如何待她们如何朕不相信你瞧不出来,朕分明更在乎你。”
陵容还有些便扭,想要把手从玄凌手里抽出来,但是被他握得紧紧的,如何都挣脱不出来。
她又瞪了玄凌一眼,然后呼出一口气,就像泄了气一样,坐着不动。
“这是怎么了?”玄凌伸出另外一只手戳了戳陵容,“朕的容儿这是恼朕了?”他边说着又再戳了陵容几下。
陵容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抓住他的手,待抓住后用力紧紧地握着,然后看向玄凌又轻哼一声。
玄凌被她这模样逗笑了,也任由她继续拉着。
她光是握紧似乎还不够,还把玄凌的手拿到嘴边,然后在玄凌有些疑惑的目光的注视下张嘴咬了一口,这一口并不算重,落在玄凌手上只觉得痒痒的。
她咬完松开,上面留下了两排不深的齿痕,整整齐齐的牙印,瞧得出她的牙齿生得极好。
然后她也彻底放开了玄凌的这只手。
玄凌失笑,“怎么了?朕的容儿怎么好端端地咬起人来了?”
陵容凑近玄凌,对上玄凌的眼睛,他们俩只隔了半掌的距离,呼吸都纠缠在一起,陵容轻声道:“我要在凌郎身上烙下我的印记。”
玄凌心下微震,明明眼前陵容还是一副柔婉动人的模样,但是他却觉得似乎见到她身上有一种执拗的疯狂,似乎会一下子拉着你玉石俱焚。
他一下觉得这样的情感有些恐怖,却又觉得似乎有一种特别的吸引力,让他忍不住沉迷其中,哪怕玉石俱焚也甘之如饴……
就在玄凌心绪万千的时候,他握住陵容的那一只手也微微松开了一些,陵容感觉到了,她微微勾了勾嘴角,然后从玄凌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双手揽上玄凌的脖子,一脸娇媚道:“凌郎大概不知道容儿不是吃华妃悫妃她们的醋,容儿是嫉妒她们,一直嫉妒她们,从爱上凌郎起就开始嫉妒,嫉妒她们能够早早地就与凌郎相识,嫉妒她们能够与凌郎有那么多年的情分,嫉妒她们在我还不在的时候就陪伴凌郎左右……凌郎越是对容儿好,容儿就越是嫉妒,嫉妒她们比容儿早就得到凌郎的宠爱……”她边说着边将头靠在玄凌的肩膀上。
她喃喃道:“我知道我不该心生嫉妒,但是我实在控制不了自己。所以我想要在凌郎身上打下属于我的烙印……陛下是大家的,而凌郎是只属于我一人的……”
玄凌轻叹一声,然后双臂环住陵容的腰,用力搂紧她,像从前那般将她用力地揉进怀里,亲密无间,他道:“她们能够早入宫不过是因为年长于你,时光不可追,可是论与朕的情意她们如何能及你?”
玄凌说的这是实话。虽然华妃悫妃她们一早就入宫了,论与玄凌的情分,她们比后宫许多人都要深,情意也是比旁人要多几分。但是这个“许多人”、“旁人”却不包括陵容。
陵容于他是格外与众不同的。初见时只是觉得她貌美、谈吐不俗、有几分才情;之后渐渐觉得她就像是上天赐给他的珍宝、赐给他的礼物;然后又对她生出怜爱之情,对她与他有些相似的成长经历感同身受,又将想补偿自己童年的情感移情了几分;再是感动于她对他的深情与真心,也愿意给予几分同意的真心,算是全了她的情意;再然后又是逐渐察觉到她情意的变化,察觉她真正全心全意的爱慕,比之从前还要热烈百倍……面对这样的情感,玄凌如何能够无动于衷?
他想世上大概只有陵容一人会这样以飞蛾扑火之势爱自己,她对自己的这份感情是全然纯粹的、不掺杂半分权欲利益、也不带图谋算计,旁人再是说着如何爱自己终究还是会在其中掺杂其他东西,唯有她只是爱自己这个人。
玄凌这个时候还是觉得陵容就像是上天赐与他的,当然不再是所谓珍宝、礼物,而是爱人……想到这儿玄凌的心又是一颤,对!容儿就是上天赐予自己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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