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菌:
————————
北魏都城(平城),叱云府会客厅内。
上位坐着叱云家家主,其侧坐叱云老夫人,一众门客落座于阶下。
“父亲。”
立于阶下的青年穿着一身暗红色的、由些许金线绣边的朝服,身型挺拔、神态自若。
“嗯。你今日去上朝,晚了这么久回来——可是皇帝那边有什么反应?”座上男人问着,神色间透着躁郁。
“陛下将我留下,询问我关于皇位归属的想法。”青年敛眸,微微颔首致礼。以他的身份,他其实并不需要对眼前男子持有下臣对上司的礼节。毕竟在叱云家家主尚未离职前,他与眼前男人的官职品级是一致的。
“……你是怎么回答的?”男人蹙紧了眉头。他并不担心眼前青年失语错漏,只是想确认目前皇帝的想法。
“我回答陛下皇位继承是国家大事,不可草率也不可妄议,臣为官不过七载,不足言道。”青年语调从容不紧不慢说完,倒使得满堂气氛更加沉寂了。
“渊儿,来。”老夫人这时对青年招手。
被称作渊儿的俊逸青年抬眸望去,从容地靠近、微微俯身听老夫人的话。
“我叱云家现在处于风口浪尖,渊儿近日还是挑些时日称病错过上朝罢。至于堂上消息,且让尚书府李萧然传达。”
“我知道了。”青年颔首,在老夫人罢手后径直离开了会客厅。
风口浪尖,这局面怎需要他人提醒?
————————
叱云渊沉默着回到自己的院落,这才有机会脱下朝服。
深红色的朝服,明艳、高调而尊贵,象征着他年纪轻轻一人之下的地位——
是了,十六岁被中正官举荐、审核,文官笔试与其他杂七杂八的测试皆是同届第一,时隔一月便上任第四品太常少卿,从官七年即升为正一品太师……
这中间多少明枪暗箭是他躲不可躲、防不可防后生生度过的?
很多。
但……较之从前……
叱云渊掩下思绪,缓缓褪下最内的一层衣衫。腥红的血液早已浸透了内里,却还是没有支助,一股股地持续流出。
这一次比从前顺遂太多。
九品中正制度下,官员选拔所需,除几乎是摆设的表面功夫——道德外,家世与才能缺一不可。
这一回在他的谋划下,早早成为叱云家的养子,官途坦然了很多,让他少了许多蹉跎,更是到达了从前从未接触的位置。
官至太师,换作从前,可望而不可及。
他净手后,蘸取了常年备着的药草膏,没有痛觉似的一味图快捷地上着药,唯独轻颤的睫羽与时轻时重的呼吸证明着疼痛的存在。
上药很快结束,他取过两段绢布,熟练地包扎好伤口后,换上了常服。
那是套暗青色束袖长袍。
卸去官帽后,叱云渊移至桌案前,提笔洋洋洒洒落下两份书件,待字迹干涸后,分别装入封口,带着两份信笺出了府。
————————
两辆马车分头而去,一架没有任何家族标识的马车向着南安王于京外置办的府邸,另一架标识着叱云家的向着北凉——
从都城到外城,又远远经过了数座村落。
叱云渊只撩着帘子望着窗外飞逝而去的风景,始终沉默着。
其中一封正于车厢内桌案上摆放。
一切都好不真实。
就如同他蹉跎辗转的前生与几乎能称上顺风顺水的今世。
他本该逝去了。
怎想意识清醒着,感受到一双手抱起自己,将自己用什么绵软的布巾裹起。
于是,又是二十三年……
锦绣未央:当李长乐成为男孩子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