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后方是一处竹林,李尚书当初觉得这块缺了些物什,又得了拓跋皇室召见,入宫看见了那一方翠竹下新晋的墨客文人题诗作画,为附庸风雅,也回来命人种下。
对,叱云南从不觉得一个尚书家里有花鸟虫鱼、梅兰竹菊有多么奇怪,可放在李尚书身上就让他有些膈应得慌,忍不住想要嗤笑。
所以,他从来不认李尚书为他表弟的父亲——德不配位、才不配人,他表弟这么优秀的人,怎么有这种怎么看怎么违和的父亲……当然,他姨母叱云柔肯定是没有出那什么的。
叱云南紧了紧手臂,将怀里抱着的青年靠在胸膛,有力的臂膀隔开长而尖细的竹叶,以免他被竹叶边缘划伤。借着月光,抱着怀里青年进入其中。
清风拂过,飒飒落下几片,打着旋抚上怀里青年的眉眼。恰巧一缕银辉透过林叶间的缝隙洒下,铺散在他长睫、投出一片眼睑分明的阴影。
眼见表弟似乎要转醒,因脱离了李敏德可视范围而平复的心跳忽地剧烈跳动起来。叱云南墨色的眸子下意识将四周环顾一圈,思索着表弟清醒发现他们现在的情况后,如果问起来,什么样的借口会比较可信——
就听他表弟迷迷糊糊开始说话。
半梦半醒的状态,模模糊糊的声音,正常人如此,显然是在说梦话,可他表弟那神色却不应是在说梦话——
青年微微蹙眉,面上带着难掩的忧色。他的肤色在皎洁月华下显得剔透如玉,其上五官精致得不像真人。此时他唇瓣微微开合,吐出听不真切的梦呓。
叱云南见状也顾不得心里乱七八糟的思绪,附耳靠在李长乐唇瓣边上听他到底在说什么。
“……北凉……”
“李未央……”
“心儿……扮……”
……
然而他含糊不清的字句,饶是叱云南也不由越听越迷糊,但是他听到了几个关键词。
一是他正要带兵攻克夺取铁矿的北凉。
二是这些年在外听到的传言中所说,尚书府某位洗脚丫鬟与李尚书苟合生的女儿的名字——
三……大概也是个人名——心儿还是馨儿什么的——一听就是个女人的名字。
叱云南脸色越来越沉。
如果表弟知道了什么关于北凉的东西不可能不告诉他。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看这几天表弟几乎要不吃不喝餐风饮露的样子,显然是有心事并且不愿意告诉他人。
无妨,北凉的事情他大可自行去查探。叱云家的势力以及叱云军的情报网可是渗透了方方面面。
至于李未央……叱云南重视起来。总不能是他不在的这些时候,一个洗脚丫鬟得了宠,她的女儿李未央因此压在了他表弟的头上吧?
叱云南眉头越皱越深。
他原先只当那些传言是乐子——就算李尚书真的养了个庶女,也该有分寸,至少知道她上不得台面的。
现在却不管传言是不是夸张了,他决定明天就去会一会这“洗脚丫鬟”和她的女儿“李未央”——哦,还有李尚书。
两个无权无势的女人翻不起什么浪,他叱云南也不会主动去为难女人——可他表弟要是因为这受委屈了,李尚书也别想舒坦。
决定后,叱云南凝视着怀里不知几时从将醒未醒的状态又陷入熟睡的模样,好半晌舒展的深邃眉眼又皱在了一起。
那个什么馨儿,可最好别是些不干净的女人打他表弟的主意——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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