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你。”
自那日寒川说了帮他之后,容齐感觉到自己确实轻松了许多,加上容齐自觉和寒川十分合得来,因此来山谷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一开始,他的话题都是关于政事的,寒川也会给他些意见,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容齐的口中,突然多出了一个人,容乐。
“其实我知道,她从来都不是我妹妹,不过是我母亲,为了对付北临,有相处的一条计策罢了。”
寒川永远忘不了,那日容齐脸上的哀伤,他知道这是属于容齐的一场劫难,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保证容齐的身体康健。
直到这一日……
“缘机仙子什么时候有空,来我这小小的山谷一游啊?”寒川脸上带着面具,似笑非笑的看着对面有些慌乱的缘机。
“……”缘机本来不想自己来的,因为无论她如何翻阅命簿,都找不到关于这个人的半点消息,而每当她想要用天机道盘查探此人是,天机盘就会反噬她,因而缘机断定,眼前之人,绝不普通。
“有事吗?”见缘机就不开口,寒川顿时就不耐烦了,这天界的人真是越来越麻烦了,一点出息都没有。
“敢问阁下,究竟是何人,为何插手大殿历劫之事,就不怕,遭到天命反噬吗?”缘机暗暗给自己打气,终于鼓足勇气说了这么一段话。
寒川闻言,突然就笑了,整个人气势一变,若说刚才的寒川像是个文人雅士,那现在的寒川,就像是被吵醒了的王者,带起床气的那种。
“天命,呵,真是笑话。”寒川站起身,一步步走近缘机,“我什么时候在乎过天命,自本帝出生以来,还从未有人敢在我面前提起天命二字,你又算老几?”
本帝?缘机略显惊恐的看着如同帝王降临一般的寒川,心中暗自思索着,能自称本帝的,无非就两个人,一个是冥界的冥帝,可是数万年前,冥帝化身六道轮回,从此消失在天地之间,而另一个,则是前不久归来的,妖界,妖帝。
相传妖帝喜着黑红二色的服饰,面容丑陋,且脾气暴躁嗜血,是个恶魔般的存在,她怎么就这么倒霉,遇上了这个杀星。
“妖,妖帝陛下误会了,小仙绝无冒犯之意,今日当真只是个误会,误会……”
“哦?误会啊……”寒川冷哼一声,“那还不滚!”留在这等我请你吃饭吗?一会儿小朋友来了,要是让小朋友误会了,小心我拆了你的天机盘。
“是是是,小仙这便离开,这便离开。”说完,缘机慌慌张张的转身就要走,被寒川叫住。
“今日见到我的事,若是有出你我之外的第三人知晓,本帝不介意上你的缘机宫中一坐。”
被寒川威胁了一番的缘机赶紧保证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然后立马消失在了原地,寒川见此,心情颇好的笑了笑。
容齐来时,发现寒川泡好了茶在等着他,而且心情似乎不错,许是被他影响,容齐觉得自己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见到容齐,寒川当然是开心的,但是看到容齐脚腕上系着的红线时,寒川虽然笑容不改,但默默的燃了一把红莲业火,将那根红线烧的一干二净,月下仙人吗,我记住你了!
“明瑾,今日可是有什么好事?”容齐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消失了,好像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影响,因此他也不在意,他更在意的是,寒川的心情。
“你来了,难道不是好事吗?”红线没了,你就可以做你自己了,不必受那所谓的天命的摆布,容齐,这一世,我会让你活出你自己的天命。
“你惯会哄我。”容齐莫名的觉得脸上有些热,但心里却在暗暗窃喜。
对容齐来说,那冷冰冰的皇宫,远不及这小山谷来的温馨,也更令他向往,至少在这里,有一个人关心他,在乎他,会因为他得到了而开心,能够与他谈天说地,没有心机算计,没有阴谋诡计,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普通人一样。
然而,容齐对这种日子的享受还没有持续多久,符鸢便打破了这一切。
容齐每月都会出去一趟,这件事早就引起了符鸢的注意,原本她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是后来,容齐的天命之毒发作的越来越少,气色日渐红润,符鸢便开始起疑了。
一次次派人跟踪容齐,终于发现了容齐每个月的去处,也知道了那山谷中有一神医,是他治疗着容齐的毒。符鸢知道后,心中暗暗有了计划。
又是一个月过去,容齐本打算此次在何处那多住两天,但是符鸢突然闯进来,二话不说便将容齐囚于他的寝殿中,无论容齐怎么求都没有用。
在见到符鸢的那一刻,容齐便知道自己的行踪被他知道了,那一刻,容乐被喂下天命之毒的噩梦再度出现在脑海,只是这次,换成了寒川。
“母后,不要,我求求你,不要去,不要伤害他,母后!”容齐在一次跪在地上哭求符鸢放过寒川。那是他在这世上,坚持下去的唯一意义了,他没能保护容儿,若是连明瑾都出了事,那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活着了。
“皇上还是安分的再次反思一下吧。”说完,符鸢将容齐拉着她的手甩开,带着人去了那处山谷。
“母后!”容齐不甘心的追了出去,却在门口被人拦了下来,“母后,不要再伤害我在意的人了,我什么都答应你,我保证不再去找他,我帮你收复北临,你让我再服一次天命都可以,我只求你,不要再伤害我身边的人了……”
容齐缩在床角,他不知道这几天他是怎么过来的,符鸢好像一直没有回来,门口的守卫也没有散去,他出不去,外面的消息也穿不进来,仿佛与世隔绝了一半。
直到七日之后,符鸢再次踏进了容齐的寝殿,看着明显瘦了几圈,唇色发白的容齐,符鸢半点怜悯之心都没有,“那山谷你不必去了,里面,什么都没有了。”
看到符鸢的容齐原本眼中亮起的星光,在听到这句话后,彻底熄灭了。又是这样吗,明瑾不在了……
看到入侵者颓废的样子,符鸢气不打一处来,“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有皇帝的气势,真是没用。”
容齐不知道之后符鸢说了什么,他只知道,明瑾死了。他的信念,也不在了。
但是容齐不信,他不信明瑾就这么死了,飞凯的叫上小荀子,驱车去了山谷,可是映入眼帘的荒芜,不仅让他怀疑,难道曾经的一切,都是梦吗。
目之所及,皆是一片焦土,容齐熟悉的竹屋不在了,坐过的蒲团不在了,整个山谷,都不再是容齐以往熟悉的山谷了。
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当一个人伤心到了极点,便是你想哭,也哭不出来了。
容齐失神的回到了寝殿,看到了等在这里的符鸢,无边的绝望和悲凉,由心而生,在也压不下去。
“你这几年,你可曾想过报仇,为了几个无关紧要的外人,处处和哀家作对,你近年来月月外出,若是我在不拦着你,你是不是就打算有一天永远不再回来!”
“母后何必动怒,在母后的心里,不是从未在意过我的生死吗。”容齐面无表情的看着符鸢,“您不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吗,我的命运,早在我出生之前,就已经被您定下了。”遇见明瑾,本是我逃离这残酷又短暂的命运的第一步,可是我没想到,却是明瑾为我送了命。
“这都是,拜你的仇人所赐!”符鸢想到当年的事情,神色逐渐狠厉,将所有的过错,都对推了当年的那些人的身上。
“母后,我原本有机会的,有机会长命百岁,有机会施展我的抱负,可是现在,我突然不想了……”容齐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已经临近疯魔的符鸢,“我知道,我就是母后您屈辱的证明,如今,一切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秦永,云贵妃,还有那些因为您的复仇而牵连的人,都死了,宗政允鹤也生不如死,还不够吗?”
“……”符鸢眼眶发红,几次张嘴,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够吗,她不知道,这些年来,复仇几乎成了她的本能,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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