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又是飘雪的时节,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簌簌落下,染白了这人间与鬼界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
陆河身着一袭蓝色衣裙,撑着那柄绘有梅花的素白油纸伞,伫立在这片茫茫大雪之中,耳畔的发丝随风飘逸着,他终于明白了,他所要等的那个人,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怎么会这样?明明说好了只是离去三日而已,怎么就这样连声再见都没有说他就真的走了?连一丝魂魄都找不到。一滴眼泪从陆河的眼角流出,划过他那张清秀的脸颊。
初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是出逃的富家公子,被人绑住了手脚扔在车上,还是他为他解开的绳子;后来,他带他回家了,他这个落魄到街头扫街的被逐出家门的富家公子有了新的归宿,他叫他“哥哥”,他们两个人从人间跌落到鬼界,他抱着他,走过了那一段全是尸骨的烂泥路。
再后来,他要结婚了,在他结婚的前段日子,他陪着他一起去婚纱店挑新郎装,新娘没来,他们两个人穿的都是新郎装,只不过他注定只能是伴郎,不过没有关系,我们一起挑过新郎装,你也问过我有过未来,就当作,不对,我们确确实实一起走过红毯,我以伴郎的身份,你是新郎,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再后来,你背上了一个莫须有的弑父逆子的罪名,你进了监狱,我来到鬼界成了鬼主,我连你的名字模样,我们之间有过怎么样的故事都忘记了,不过幸好你还记得我的名字,我也记得我有一个要等的人,还好我们还是再次相遇了。
你说,我们一起反反复复聚了又散,最后终于在这鬼界安定了下来;你说你还想要回人间看看,我以为,我只需等你三日的,却没有想到,你这一走,竟然真的是永别,我连找你都找不到,都没有办法找。
我连你的一丝气息都感受不到,你明明说过三日之后你就会回来的,在人间的三十年里,你到底怎么了?又到底去了哪里?
你已经是鬼了,何来死这一说法?所以你到底去哪里了?
还是说,你用在人间的这三十年的时间里,放下了所有,也放下了我,你什么都放下了,选择了新的一世?
早知道,就不让你走了。
罢了,这一切是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是应该重新开始了,都该走了,什么都应该结束了,包括这鬼界,我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陆河撑着油纸伞,缓缓走向奈何桥,他也已经离去,他心头也再无眷念,也该走了。
崇祯六年,冬;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下了好久,奈何桥下,躺着一具身着蓝色衣裙少年的尸首,是一个长得非常好看的少年,虽然是鬼界之主,眉宇却没有一丝戾气,尽是平和;终其一生;他还是没能放下,他还在等,还以为他会继续回来。
只是,他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哪怕他知道他等不到了,他还是等。
苏盛,我等你回来,我忘不了你,我没有来世,但我只愿,你来世还能在路过我身边的时候,还能多看我一眼。(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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