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二大王（上）

大齐

齐远威独自坐在床榻之上，似在极力克制着什么，他的眼皮微微跳动，双腿不住打颤，就连呼吸都要比平时急促了不少，整个人好似虚脱了般大汗淋漓。

突然，房门打开，问道长老急匆匆的身影闯了进来：“掌门！小公子回来了！”

“嗯？”齐远威闻言猛地睁开双目，那一双鲜红的双眼中好似有凶光流转：“走，带我去看看！”

问道长老完全没见过齐远威这幅样子，之前虽然他纵欲荒淫，但却从没露出过这般狰狞可怖的神情。

“掌门，你……”问道长老伸了伸手，好像想要问些什么，但被齐远威狠狠一瞪，生生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好像如果不收回去就会被生吞活剥了似的。

“请随我来。”问道长老转身招呼了一声，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药堂

大齐首席药师封义茴的特质病床上，躺着一个面无血色的年轻人，正是白天从血渊战场逃回来的齐烁明。

“明儿！”齐远威刚刚来到药堂，便瞧见了虚弱不堪的小儿子，当即扑上前问道：“是谁把你伤到的？”

这齐烁明是齐远威不理事务后诞下的唯一子嗣，平日里甚是宠爱，如今见到他这番模样，自然心中气恼。

还不待齐烁明开口，一旁的封义茴便出言解释道：“小公子并非受伤，而是脱力与惊吓所致，而且他胸前的十数个穿梭符阵无一完好，应该是接连不断地借力开启传送阵法导致的规则反噬。”

阵法，借用天地法则之力为己用，连续使用超出自身修为的高级阵法会导致规则反噬，这是每一位修行过阵法的道人都十分清楚从事情。

能够把齐烁明逼到这个程度的对手，又该是多么怎么样的一个家伙呢？

双眼中红芒消退，齐远威问道：“知道之前明儿去做什么了吗？”

问道长老恭敬行礼，然后望向了同样立在不远处的一名道师，这名道师是负责指导齐烁明修炼的诸多道师中的一位，在齐烁明闭关前，就是由他负责指导的。

问道长老现在心情十分不错，他觉得从前那个挥斥方遒的齐远威又再一次回到了自己的面前。

“小公子在半个月以前带了百多道徒去血渊战场南部，十天后独自归来，但气息萎靡，随后又过了一日，他再次离开大齐，带走了一千余名参悟囚天困地屠妖阵的外门精锐道徒，直到今天回返，据阵法殿的孙长老说，那一千多名精锐道徒，无一幸免。”

“所以我大齐折了许多精锐道徒，你们这些长老、道师却无动于衷？”齐远威声色俱厉地喝问那名道师。

问道长老神色凝重，他竟然不知道外门精锐在不知不觉中就消失了这么多。

“老李，究竟怎么回事？”问道长老皱着眉头低声问了一句，他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那位负责指导齐烁明修炼的李姓道师神色紧张，他没想到只是出去一趟就会发生这么大的事情。

以前齐远威不问世事的时候，齐烁明也会经常带一群道徒离开门派下山胡闹，但是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损兵折将的事情。

而且齐远威曾经亲自下令，任何人不得阻拦齐烁明做任何事，毕竟这位是掌门大人最喜欢的孩子，哪里真的会有人胆敢忤逆？所以齐烁明不论做什么，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能想到竟然会出这么大的事情！

“掌门……我……”李姓道师想要辩解，这明明是你自己说出去的话，怎么能不认？

“嘭！”

齐远威很明显没那么多的闲心去听他解释，只出了一掌便让这名道师身丧当场。

“掌门！”问道长老看到齐远威随随便便杀人，立即出言喝止，但已经晚了。

他扶着李姓道师的尸体，重重叹了口气，离开了药堂，眼中的失望之色久久不能褪去。

烂泥扶不上墙！

齐远威看着齐烁明苍白的脸，呼唤了好一会儿，但齐烁明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反应。

“他什么时候能恢复？”齐远威尽量压制心中的杀意，沉声对着封义茴问道。

封义茴亲眼见到齐远威一言不合就动手杀人，心中微微有些恐惧，虽然他也是初阶道尊，但在齐远威这种高阶道君面前根本连一回合也撑不下去。

“小公子反噬严重，已经用了宝药调理，但毕竟是天谴，究竟要昏迷多少时日还不清楚……啊……”

“嘭！”

又是一掌打出，封义茴的身体便好似断线风筝似的飞向了药堂之外，重重地砸在石阶上。

“哼，等他恢复了再找你算账。”齐远威重重地哼了一声，抬脚走出了药堂，只剩下浑身骨断筋折的封义茴满口溢血地趴在石阶上不断呻吟。

这时，一个步履匆匆的少年快步来到了药堂，扶起封义茴小声问道：“封药师，掌门他……”

“不可说。”封义茴摆了摆手，示意他取来丹药给自己服下，等到气色红润了一些后才问道：“你来此地做什么？”

那少年定了定心，从腰间的锦囊中扯出一小撮金红发亮的毛发轻声道：“我应知道小公子带人去了哪里。”

“呜——”

迅烈的风声响起，齐远威肥胖的身躯眨眼间出现在了少年面前：“说，明儿他去干嘛了？！”

原来这少年就是当初负责喂养夜影雷豹的一名杂役，也正是他一直在保管数量不多的仇敌毛发。

当时夜影雷豹被杀，他和另外一名同伴只能拾取两撮毛发，等待齐烁明出关报仇，但小公子闭关足足一年，让他们好一阵等待，直到半月前齐烁明出关，他们才终于有机会报告这件事情。

那夜影雷豹是齐远威花大价钱弄来的幼崽，和齐烁明一起长大，不过十余岁便有了匹敌初阶大妖的实力，是齐烁明最喜欢的一只灵宠。

可是这么一个被他视为最好的玩伴的灵宠，竟然在他闭关时被两只无名无姓的野妖夺走了性命，这时齐烁明无法忍受的。

所以他亲自挑选了一百多人随他入山，经过半旬的徒步来到极光雪云域的深处。

但那次，他并没有见到毛发的主人，而是被一只神骏非凡的鹿妖带着数千妖兵赶了出来，随从全部战死，自己也受了重伤。

他一边恢复伤势一边往山门赶路，又经过了半旬才勉强回到家中。

而后第二天他便点齐了阵法殿的千余好手，又带上了不少保命法宝才再次出击。

可这次本来应该顺利的行动，竟然被一个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人类给搅和了！

两次行动下来，不仅没能灭杀妖怪，更是折损了许多精锐！

听着这名杂役的叙述，齐远威的脸越来越冷，一语不发地离开了药堂，直接召集除了齐羽重外的长老和高层道师们开会。

极光雪云域

姜落天大口吃喝着一众小妖献上的美味佳肴，脸上的笑意久久不见退去。

“话说他们有没有取名字啊？”姜落天喝光粗瓷大碗里面的酒水，拍了拍极光缩小的身体笑着问道。

他现在很高兴，非常高兴，这套只有人类才能使用的餐具是极光特地准备的，一直给他这位二大王留着。

而这一年以来，他和雪云也终于征服了南部的所有地域，甚至还和四圣域与浑角域起了些冲突。

不过那些都是小妖们的小打小闹，极光这种“货真价实”的妖王自然是不会参与的。

现在极光手下的妖将除开青枝、灵月、大炮、长爪这四个最先跟随的死党外，还有足足九位，都是以一当十的巅峰大妖级别。

按照实力排名分别是：

鳄鱼阔口、森蚺深吞、变色龙万隐、猫头鹰朔目、猿猴阿聪、鲤鱼小龙、喜鹊笑心、柳树髯须、蝙蝠魔音

值得一提的是，魔音就是当初被极光看重的那只蝙蝠小妖，如今已经突破限制，成为了中阶大妖级别的妖怪。

除了这些妖将，极光手下还有百余头实力在中阶和高阶的大妖，初阶的也有数百，可以说，现在的极光，才是真正集结了南部的所有力量！

而他和雪云，更是双双提升到了大妖巅峰，此时正处于那种临界点的状态。

不愧是两只异种天妖，在资质这一块就是最强！

今天能被齐烁明带着一千多人就困住，说实在的，只是一时大意，还有就是兵力过于分散。

其实就算姜落天没有赶到，齐烁明他们也嚣张不了多久，当时青枝和主力部队还在外围与碎骨域的使者谈判划分边界的事情，极光身边没什么大将，再加上有心算无心，只能被迫吃瘪。

才短短一年没见，没想到这夫妻俩竟然集结了这么一大股强大的势力！

以前听闻血渊战场南部最弱，姜落天还以为是真的没什么强大的妖怪呢，合着是都不露面啊！

但有一说一，和碎骨域、浑角域这些真正的妖王领地相比，极光这边还是缺少高端战力的。

恐怕只有等到极光和雪云成为化妖之后，才有机会去和这些强者掰一掰手腕。

极光此时懒洋洋地趴在草地上，享受着姜落天的抚摸，嘴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在他的身边，两只肉乎乎的小丸子和一只明显瘦上一圈的小老虎在草地上打滚，正是他和雪云的爱情结晶。

三个小家伙奶凶奶凶的，稍有不高兴就会举着小爪子拍打地面，就好像这样别人就会怕了他们似的。

极光张开眼看了看大快朵颐的姜落天，又瞧了瞧自家的三小只嘿嘿笑道：“他们还没有名字呢，我也没什么文化，就叫他们老大老二老三了。”

“真随便……”姜落天撇了撇嘴。

极光倒是自我认知相当稳妥：“嘿嘿嘿，我一个孤儿，哪里知道怎么照顾孩子，雪云也差不多，除了喂奶啥也不知道，都是灵月带他们的，现在灵月受伤了，不过你来了，也不错。”

“你什么意思？”姜落天从极光的话语中听出一丝不妙，斜着眼问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这不是你是孩子们的干爹嘛！取名字当然还得尊重你的意见，所以我就……嗯？”极光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姜落天捂住了嘴巴。

姜落天嘴角带着玩味的笑容：“你想让我当孩子的干爹？你小子不地道啊，都没跟我说一声就决定了？”

极光一爪子把姜落天的手扒到一边，然后挑着眉毛问道：“难道不是吗？你不想当我孩子干爹和我平起平坐？”

“嘁！谁稀罕和你平起平坐？不过嘛……”姜落天顿了顿：“做干爹这件事情我可以考虑考虑。”

一边说着，姜落天一边随手抄起那只最瘦小的奶虎，不顾它的挣扎，亲了亲它的脸颊：“话说这是彪吧？也不知道这样怎么算，虎生三子为彪，老三他也确实瘦弱，可你本身就是彪……”

没错，本就罕见的金眼彪的孩子中竟然又出现了一只彪！

被称作气运之子的金眼彪与同样身负厄运的点睛雪云虎相结合所诞下的子嗣，究竟应该定义为什么，这个问题就连自诩天知地知的灵月都没能得出结论。

说到灵月，她已经被送到贴近罗刹鬼域的更深处疗伤了，估计没个几天是好不了了。

“话说这小家伙的皮毛也和你以前一样，是灰扑扑的呢。”姜落天将张牙舞爪的老三在手中打了个转转，笑着对极光问道。

极光撇了撇嘴，抢下老三翻了个白眼：“你见过哪个爹这么玩自己孩子的？别以为你跟我平起平坐就了不起了。”

对极光这种自作多情的想法，姜落天有些忍俊不禁，但他毕竟也只是个十八岁的青年，哪里知道妖怪怎么照看幼崽的。

放下老三后，极光接着又道：“你看咱家老三的眼睛和我一点都不一样，也不是金色的，是黑色的，这可能就不是彪吧。”

无奈地拍了下额头，姜落天苦笑道：

“金眼彪是万中无一的灵兽，你当大白菜呢？怎么可能是只彪就会有金眼？再说了，彪之所以凶猛就是因为出生就被父母遗弃，小家伙有你这么个妖王的爹，可能没办法彻底成为真正的彪吧。”

点了点头，极光若有所思地道：“你说的有道理，我这么厉害就是因为我娘把不要我了，要是不拼命的话，可能我都活不下去，呃……那个内丹也对我有一点小小的帮助。”

“小小的？”姜落天嘴角带笑，玩味地反问了一句。

当初那个内丹是大炮手下的小妖发现的，也正是因为这颗内丹才让大炮与极光和青枝反目成仇，要不是后来姜落天横空出世，恐怕这三兄弟免不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再后来，内丹被铁塔佣兵团的铁力夺走，为了救回极光和大炮他们，姜落天孤身劫营，最后极光吞下内丹进化。

后来因为用不死长生草救回垂死的狼猎，他才得知了野狼帮的由来，更是推断出他们世代守护的妖丹就是极光吞下的那颗，原因无他，都是金眼彪！

要说同为异种的雪云经过几十年的厚积薄发将实力提升到大妖巅峰姜落天还能够理解的话，极光这修炼速度就显得十分可怕了。

从当初吞下妖丹后极光就说它在与自己的内丹融合来看，这颗妖丹很可能就是他的祖先特地给极光留下的！

从姜落天与极光相识至今不过两年，可这两年里姜落天却亲眼见证了极光从一只连真气都没有的野兽，生生成长为此时此刻的巅峰大妖！

而据极光所说，那妖丹还没有完全融合！

如果假以时日极光真的融合成功那会是什么级别？化妖？

姜落天没有去想，顺其自然就好，看着极光现在这阖家幸福的样子，他也感到由衷地祝福。

就在姜落天看着三只小奶虎打滚的时候，极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我说你就不要乱跑了吧，虽然你感知能力出众，但你毕竟没有眼睛也不会说话呀，你看看，又撞碎了我老婆的新花瓶……”

循声望去，刚刚还趴在地上的极光此时已经跑远，站在湖边趾高气扬地训斥着一只体型超过一米的巨大蚯蚓。

那蚯蚓耷拉着脑袋，周身散发出一种名为委屈的气息。

这是独钻，当初在南部外围最后收服的大妖，一只不会说话也看不到东西的肉蚯蚓，据说还是大炮的“备用粮食”。

摇着头继续看顾着三只小奶虎，虽然他们三个的伙食都一样，但是身为彪的老三很明显要瘦弱一些，比较接近正常小兽的形态，而且气息更加微弱，毛发和老大老二相比也是暗淡了不少，显得灰突突的。

“也许是先天的不足，所以难以在后天弥补吧。”姜落天想到了当年第一次见到极光的经历，那时候的极光看起来也是一只瘦弱的灰褐色小老虎。

雪云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怜爱地看着三只小奶虎，做了母亲之后，这只凶巴巴的母老虎似乎越来越温柔了。

当然，也和极光对她无微不至的关怀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点睛雪云虎天生厄运缠身，也就是极光自身气运强盛，否则两只妖在一起一定会出事的，现在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让三小只又玩闹了一会儿，雪云便打发他们会自己的小洞里面睡觉了，等三个小家伙全部进去之后，她再次恢复了妖中王者才有的威严。

“是你把我的花瓶……唔……”还不等雪云问话，极光便一个虎扑将她吻住，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话语。

在一旁默默吃着极光雪云域特供狗粮的姜落天嘴角微微抽搐——现在的妖怪都这么奔放的吗……

一吻结束，雪云娇羞地用小爪子拍了拍极光的大脸，然后小声道：“这几天不太平，我们早些准备离开吧。”

极光当然明白雪云的意思，齐烁明连续两次带人针对自己，很明显想将南部群妖赶尽杀绝，说不定下次还会带更多的道人来找自己的麻烦。

而他们准备去北部支援的事情已经提上了日程，再加上秦风序的圣旨在手，借道西部前往北部不过也就是一两天的急行。

本来夫妻俩是打算三小只再长大一些在去的，但是现在齐烁明的出现让他们不得不把这件事尽早落实。

“嗯，有道理，那就明天怎么样？”极光歪着脑袋轻轻蹭了蹭雪云的脖颈，柔声问道。

“嗯。”雪云同样温柔地回应。

“太麻了你们两个！”姜落天咬牙切齿地哼了一声，赌气似的把那一套专门给自己准备的餐具收到腰间布搭，然后伸出手道：“把圣旨给我瞧瞧。”

“在洞里，自己去拿。”极光努了努下巴，示意姜落天自己去洞里面找。

走进收拾得还算妥当的山洞，姜落天在最里面的干草堆上找到了残破不堪的圣旨。

金黄色的纸面被划开了好多条道道，看起来惨不忍睹，更离谱的是，这圣旨竟然还被撕下了一半。

拿着残破的圣旨来到极光面前，姜落天笑着问道：“你这又是怎么回事啊？”

极光无辜地眨巴了两下眼睛：“圣旨不都是这么用的吗？”

“用？”姜落天觉得脑子有点不够使了，谁家圣旨是拿来用的？难不成被撕掉那一块你拿走擦屁屁了？

“对呀。”极光好像没看到姜落天奇怪的表情，自顾自地说道：“我老婆说了，圣旨就是这么用的，对不对老婆？”说到最后，极光还歪头看了看身边的雪云。

雪云挺直了背蹲坐在草地上，优雅得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女王。

“妖怪很多都不认字，所以圣旨写的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需要这个充斥着帝国气运的物品来震慑西部的妖王。”雪云的声音依旧那么充满柔媚。

“所以你们真的是拿来……用的？”姜落天尴尬地点了点头，要是让圣上知道自己的圣旨被妖怪们这么践踏，不知道会作何感想呢。

雪云倒是没在意，继续答道：“是呀，就是撕开然后分给带队的妖将，等被西部的妖兵盘问的时候就出示一下，然后他们就会放行了，这样可以有效避免冲突。”

“对了，大炮呢？”姜落天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他突然想到好长时间没看到大炮了。

雪云打了个哈欠，语气带着一些疑惑：“大炮是第一批带兵支援北部的南部妖将，这件事据说全帝国都传开了，怎么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我醉心修炼啊，要不然不是被极光这蠢家伙比下去了？”姜落天想也不想就回答道。

雪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不是对姜落天醉心修炼的解释，而是对他所说的极光愚蠢表示赞同。

而极光此时已经变成了正常的六米大小，一声虎啸招来一众妖将开会。

这些妖将很多都是最近才被收服的妖怪，虽然听说过这位跟脚是人类的二大王，但今天也还真的是头一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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