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授业尊者拉着姜忆语渐渐远去的背影,姜落天苦涩地一笑,向着学堂的反方向走去。
“呦呵,这不是二公子吗?”一声略带嘲讽的招呼后面是一连串的哄笑,姜落天侧脸看去,一个面容白净的富家公子哥模样的少年缓缓出现在眼中。
“秦风鸣?”
秦风鸣是大秦世家出身,与当今圣上属同族,其祖父秦百穆现任大秦三长老,其父也是大秦有数的道师,此人和姜落天是一批学童,是同属授业道师学堂的同学。
姜落天有些诧异地看着白白净净的秦风鸣,心中暗自疑惑,他测试完天赋不是应该在学堂听课吗?叫我干什么?这家伙和自己貌似没有什么仇怨吧?
“嘭!”
还不待姜落天询问秦风鸣来由,秦风鸣就是一个冲拳直接把他打飞了出去,姜落天吃力地爬起身,看到的却是包裹着青色真气的拳头!
“嘭!”
又是一拳打在姜落天的心口,秦风鸣晃了晃有些酸麻的手腕,口中唾道:“妈的,这么硬,也不知道掌门给你这废物吃了什么好东西,嘿嘿,不过以后嘛,你可就没有这些特权咯!”
一个箭步窜上去,秦风鸣拽住姜落天的衣领,抽了他几个大嘴巴,直抽得自己手掌发红,又麻又疼,抽的时候嘴里还不闲着:“妈的,让你上课抢我风头,让你天天挨着忆语,让你上课睡觉不被责罚,让你……”
姜落天没有反抗,此时的他心灰意冷,再加上事发突然,竟然提不起反抗的念头。
但秦风鸣可不管这些东西,抡起手腕,一巴掌又一巴掌,扇在姜落天的脸上,也扇在姜落天的心里。
“哼,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大秦的一条狗,我大秦实力为尊,你一个连白色都没有的废物就算出身再怎么好,也是没有一丝翻身的机会的,哈哈哈哈哈,从到学堂上课以来,你就处处抢着我的风头,明明你上课都不听,为什么先生还是那么喜欢你?还不是因为你爹是掌门?哈哈,今天之后,你就再也不能靠着身份作威作福了!”
“咳咳,自己上课不好好学,还怪先生偏心?……呕!”听了秦风鸣殴打自己的理由后,姜落天咳出了喉咙渗出的鲜血,还不等他继续说话,秦风鸣就是一个膝击撞在了姜落天的肚子上,一下子把姜落天顶飞出去好远,重重地砸落在地上。
“哈哈,死废物还敢嘴硬,一个不知道是掌门从哪儿抱回来的野种,仗着自己虚假的出身活了十几年,还好意思在我面前放屁?呸!野种!”
哇地一声,姜落天吐出了一口胃液,颤抖地站起身,一双眼睛似要择人而嗜,双目血红地盯着秦风鸣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特么说谁是野种?啊?”。
先前不反抗是因为姜落天情绪低落,但是秦风鸣一而再地斥骂和殴打让姜落天心头的无名业火越烧越旺。
而当这怒气上升到现在的时候,姜落天的体内似乎爆发出了一股他自己都控制不住的恐怖精神冲击。
巨大的声浪夹杂着血液从姜落天口中咆哮而出,秦风鸣的额角竟然渗出了一丝冷汗,姜落天是姜韬十年前从外面抱回来的孩子的消息可以说整个大秦都知道,虽然姜韬没有亲口说出过姜落天的来历,但是门内的传言却是不少。
而传言中以“姜落天是姜韬私生子”最为广泛,所以这些半大的小子背地里也是称他野种的,但是今天是秦风鸣第一次在姜落天面前说出这两个字,没想到这个废物竟然有这么大的反应!
“打!给我打!别让他说话!”秦风鸣急迫地指挥身后的一众小弟,刚才姜落天的眼神太恐怖了,看得他心里发毛。
他不知道天赋达到深蓝色被称作绝顶天才的自己,怎么会被这么一个连白色都没达到的废物吓到,但是姜落天刚才那个眼神,真的让他很怕,似乎稍微有些迟疑就会被撕成碎片一般。
看着被包围起来拳打脚踢的姜落天,秦风鸣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
也是,这么一个废物,就算顶这个掌门私生子的名号,恐怕还是摆脱不了被分配到哪个偏远小镇打杂的命运,自己跟他这辈子的交集恐怕也就到这为止了。
天赋达到深蓝色的自己未来可是有领悟大道的机会的,可以说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而他呢?一个半点真气修不出来被二长老说是“回天乏术”的废物,这辈子也注定掀不起什么风浪。
其实,要说恨,秦风鸣其实是不恨姜落天的,只是因为姜落天被那么多道师和长老喜欢,而自己即使表现得再好都无人问津,这让秦风鸣心中很不平衡,更何况,姜忆语每天和他腻歪在一起形影不离,更是让他嫉妒得牙痒痒。
早熟的秦风鸣喜欢姜忆语,这是学堂里除了先生和这两兄妹外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在秦风鸣看来,姜落天的存在完全就是阻碍了自己和姜忆语的幸福生活。
所以在这种畸形的嫉妒心的诱导下,特别是今天看到姜落天马上要跌落神坛而自己也终于有了一个比姜落天强的地方后,秦风鸣决定在姜落天离开之前给他一个教训。
摇了摇头,秦风鸣望向了被打的沙尘四起的土地,从那滚滚沙尘中,他仿佛看到了被众道徒按在地上拳打脚踢的姜落天。
秦风鸣看到姜落天被打得鲜血淋漓的脸缓缓抬了起来,那一双滴血般红透的双眼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这择人而嗜的眼神让秦风鸣浑身发冷,心头一阵发怵吞咽了一口唾沫,愣是吓得他把原本到了嘴边的“不要打死了”硬生生改成了:“给我打死他!”
“干什么呢?打死谁啊?”
犹如猛虎咆哮一般的声音从远处传进秦风鸣的耳朵,让秦风鸣下意识的抬头望去,是战旗!
秦风鸣看了一眼从远处大步走来的八长老风虎尊者战旗,重重地呸了一口,不远处殴打姜落天的一众小弟闻言也停了下来。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跑啊!”,一众道徒便一哄而散。
秦风鸣咬了咬牙,看着仍在地上趴着仰头双目通红瞪着自己的姜落天,恨恨地骂了句:“野种,今天算你命大!”就跟着一众道徒跑了开去。
风虎尊者赶到后,只见到了被打得倒地不起的姜落天,伸出一双大手在姜落天瞪大了的眼前晃了晃,姜落天的眼睛就合在了一起晕过去了。
扛起瘫软如烂泥甚至嘴角还在滴血的姜落天,战旗嘿嘿一笑,自言自语般道:“娘嘞,真是虎落平阳啊,哈哈哈哈,你这混小子也有这么一天,要不是韬哥打小给你用血窟炼体术打熬筋骨,这一群傻蛋怕能把你活活打死咯。”
…………
吱嘎作响的破木门随着夏日的清风摇摆不定,门外的空地上有一个巨大的凉棚,凉棚下面是一口同样巨大的石锅。
此时石锅里面正煮着一大堆不知名的珍稀药材而咕嘟咕嘟地冒泡,丝丝缕缕的热气从锅上面漂起,锅下面杂乱地堆着一大堆柴火。
一旁的战旗躺在门前树下的摇椅上,一边扇着扇子一边挥出一道道清风加大锅下面的火势,在他的身旁是慢悠悠泡茶的胖头鱼。
这两个家伙就像两个约好一起吃晚饭的朋友一般好不自在,只不过这锅里煮着的东西貌似并不怎么好吃。
“哇靠!烫!烫!烫!”
“哗啦!”
一连串的惊呼声带着出水的声音从锅里传来,姜落天一丝不挂地出现在凉棚下面的土地上,他先是左右扫了两眼,直到看到了树下喝茶的两位长老才捂着命根子红着脸一步一步走过来。
风虎尊者看到姜落天这样子,哈哈大笑:“怎么?你那小破玩意儿还怕我俩给抢走不成?还捂着,谁稀罕啊!”说完就撅起嘴一副瞧不起的样子。
这一句话气得姜落天满脸通红,倒是胖头鱼说了句:“再去泡半个时辰,没到点儿呢。”
“可是胖叔,烫啊!”
“就问你去不去吧?”
“不去……是不可能的。”憋了半天,姜落天吐出这么一句话返身钻进了大锅里。
这是从四岁起,姜落天每周必做的功课,用各种药材、内丹等材料和自己一起在大锅里煮,借以提升身体素质,到现在已经煮了八年了。
按姜韬的说法,再煮一年这门功法就能小成,到时候就算修不成真气,自己也不会太过弱小,面对修成真气的道人也有一战之力。
也就是因为姜韬这句话,姜落天才能坚持泡了八年这苦涩炙热的药汤。
姜落天早就知道自己天赋不好,这是在姜忆语五岁时自行领悟火属性真气时他就知道的,也是从那时起,姜落天开始不再拒绝这个让人难受的药浴。
跳入锅中,姜落天感受到的先是无边的炽热而后又是一阵针扎一般的痛苦,让他痛得不住呻吟,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不停抽搐。
半个时辰后,当姜落天被这种疼痛折磨得快要发疯时,这种撕心裂肺的痛楚才突然转变成一种麻痒之感,舒服得无以言表,这种感觉出现也就表示本周的药浴结束了。
胖头鱼哈哈一笑,对着身旁的战旗说道:“血窟老祖的炼体术,苦熬九年才能小成的炼体秘法,也不知道当初老祖是抽了什么风研究出来的。”
“行啦,看看落天小子去吧,我感觉他要晕过去了。”战旗砸吧着嘴打断了胖头鱼的抒情。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把他扛屋儿里去,我要跟他谈谈。”胖头鱼说完,也不管战旗同不同意去扛被煮成死狗一般的姜落天,转身就进了屋子。
“嘁,德行……腆着个大肚子,也不怕摔死!”战旗撅着嘴讥讽一句,随后就去扛起了姜落天。
胖头鱼听着战旗的话也不恼,依旧笑呵呵地迈步向屋子里走去,脑中思量着一会儿怎么跟姜落天谈话,一不留神险些被门槛绊倒。
胖头鱼踉跄了一下回头看去,看到战旗手中凝聚的风旋,顿时明白过来,凝起真气聚成一个水球砸到这货脸上才满意地走进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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