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无题

凡人润玉出生在一个大家族里，族中子孙凋零，嫡系就他这么一个独苗苗，算得上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而凡人穗禾原也是个大家闺秀，自小与凡人润玉定了娃娃亲，可惜还没等她及第，家中突逢巨变，只留下她一人。

凡人润玉家中原本想退了这门亲事，不成想凡人润玉是真的喜欢凡人穗禾，力排众议才促成这门亲事的。

穗禾和润玉自那晚从两人的身体里出来后，就没再回去过，只是他们还是不能离开那两凡人三丈，所以一些尴尬的事还是要继续忍耐。

穗禾先前还一直在寻找出去的办法，折腾了半天，什么用都没有，还被一旁淡定的润玉看了笑话，她就歇了再折腾的心思。

两个凡人从成亲起就十分的恩爱，每每穗禾看到女子长得和自己一样，同另一个长得和润玉一样的人岁月静好，心里就别扭的很，连带着看身旁的润玉心里也有些奇怪。

而润玉又何尝不是呢。

每逢夜间，两人必定是在屋外，一南一北的待着，等天亮了，又得跟着人走来走去。

穗禾还算好的，凡人女子活动的地方总归就那么几个，而润玉常常在一个地方待着待着，突然被扯到另一个地方去了，幸亏他不能碰到东西，不然这府邸里就没有一块完整的墙了。

可没过两日，他又恢复以往的信步游神，白衣儒雅，倒是让穗禾高看了一眼。

就这么过了两年，这时候穗禾和润玉已经能坦然自若的走到一起说上几句，虽然大部分时候两人是在拌嘴。

这一日，凡人穗禾在花园里散步得好好的就突然晕了过去，跟在身旁的人急急忙忙把人送回房。穗禾不懂医术，只能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不一会就和润玉碰面了。

没吵时，两人还算和睦，互相点头示意了一下，都默默跟在后头走着。

“恭喜少爷，少夫人这是有喜了。”

随着大夫的声音落下，房里的人都躁动了，首当其冲就是凡人润玉。原本英俊的脸庞在这股狂喜之下，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傻气。

一直同润玉站在角落的穗禾听闻床上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凡人穗禾有喜的消息，微微一愣，明明两个人毫无关系，她却隐隐有些喜悦。

一旁的润玉也是一愣，又看到与自己一样的脸露出那么傻气的表情后，他强压下心尖冒起的喜悦朝自己身边看了一眼，就看到穗禾嘴边勾起的笑容，他的心里又冒起一丝酸味。

“开心什么？又不是你有孕了。”

穗禾嘴边的笑容凝固，转头发现润玉不悦的神色，一时就有些不舒服了，“那女子同穗禾又没什么关系，只是穗禾发现原来殿下这张脸也可以这般精彩，只怕清源妙道真君的哮天犬也比不过啊。”

“哼，润玉在这也才知道公主这张脸原来也可以贤良淑德的。”润玉不甘示弱。

“贤良淑德什么的穗禾可不需要，但好歹穗禾这张脸表里如一呀。”

斗嘴成了习惯，两人看起来也没有千年前那般剑拔弩张，润玉在穗禾话落后，便朝她踏出一步，抬手就要往穗禾脸上摸去。

穗禾大惊，边后退便一手挥去他伸来的手，惊问道：“你干什么？”

润玉收回手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没什么，就是看看公主说的表里如一的脸是什么样子的。”

“公主怕是对表里如一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你……”

穗禾挥袖瞪了润玉一眼，转身走到能离他最远的距离。

这两年他俩架没少打，几乎都不分胜负，没有武器和仙力，她总感觉这打架是让他占自己便宜。

看着穗禾转身的背影，润玉少见的在嘴角添上一抹笑容。

府中的少夫人有孕，整个府邸都沸腾了，众人都围着孕妇团团转，忙得忘乎所以，可好景不长，这喜事没来多久，恶事就发生了。

冬天到来后，天寒地冻的到处都开始结冰。一夜，有个小丫鬟笨手笨脚的在凡人穗禾晨起的必经之路上洒了一大摊水，第二天就结了冰。

凡人穗禾因有孕，穿的都是舒适的平底布鞋，没看见踩了上去，连带着扶她的丫鬟一起狠狠摔了一跤。

跟着身边的穗禾想上前去扶，眼见两人直直的穿过她的手，跌落在地上，鲜血从裙摆里溢出来，刺红满地。

穗禾愣了，她是上过战场的人，手上的鲜血不知有过多少，可这一次她却分外难过。

她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最后只能归咎到自己的自尊心上，毕竟是她想救而没救成的人。

可真的是这样吗？

以后她会明白，并不是这样的，也庆幸有这么一个梦，让她有了弥补的机会。

凡人穗禾小产了，更大的噩耗是此次小产让她伤了身子，往后可能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这个家中的长辈当即就晕了过去，此后穗禾也时常见女子偷偷躲在没人的花园里垂泪，她知道这个家的人在为他们的少爷寻觅良妾，尽管他们的少爷不愿意。

穗禾心中压抑，但又什么都做不了。

两个月后，凡人润玉病倒了，穗禾和润玉站到一边，看着凡人女子半跪在床边，泣不成声，而一旁的家中长辈在听完大夫的话暴跳如雷，不停的咒骂着两人。

穗禾震撼了，他竟然自己服了绝孕药。

穗禾突然好嫉妒这个凡人女子，为什么同样的脸同样的名字，她却有个这么爱她的男子。

若是前世有个人这么爱她，她也不会落得那个结局。

若是……若是此世有个人这么爱自己……算了，不会有的。

男子醒了过来，满脸惨白，却笑得灿烂，他抚着女子的脸颊，轻声说道：“若不是你生的，我谁都不要，只要你。”

穗禾记不起自己那时在想什么，只隐约记得她好像问了身旁的润玉，“如果是你，你会这么做吗？”

他背对着她，看不清神色，没有回答。

她笑了笑，也没有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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