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念赶制了一大批毒药回来时,魏无羡已睁开双眼。
她掀开他衣裳检视他腹上的伤口并替他换过药之后,她就再提不起一丝气力,懒洋洋的将脑袋搁在他的腿上。
魏无羡将身上御寒被子分给她大半,动作无比轻柔的指尖,时不时地抚过她的头顶。
或是伸至她的下颔处挠挠她,就见满身疲惫的她,果然没过一会儿就睡得很熟。
看她就连睡着时,唇边都扬着满足的微笑,魏无羡的心,因此都快化成一摊水了。
以往他一直都不能明白,江叔叔为何会处处忍让虞夫人,哪怕到死,也要死在一起。
现下他懂了。
小心放下盘坐的长腿将它们换了个姿势,魏无羡俯身将睡熟的蓝念按进怀里。
再用被子密密地将她盖妥,只留下这张令他百看也不厌的睡颜。
眼下的情景,对他来说就像是个梦。
当年得记她没死还活的好好时,他发誓定要找到她,经过两年来的苦苦等待,他多么期望能将她护在手心、保她一世安然康泰。
如今她人就在他的怀中。
日日看着她的笑脸、她生气的模样、听她颇粗鲁的吼声、受她精心的医治。
他多想对上天说,他什么都不求了。
熟睡的人儿在他的怀里动了动,他垂下头,将面颊贴在她的额上。
闭上眼细细品味着这份得来不易,哪管明日天明时雪势会不会停了,又或者那些搜寻着他们的魂役可能即将找到他们。
次日雪霁天晴,缠绵不舍分离的风和雪,终不得不翩然而退。
晌午一过,埋伏在矿山外的云梦子弟们,在察觉了魂役们的行踪后,于午后点燃了暗藏的火药。
森隆隆的声响不绝于耳,巨大的山壁与不计其数的碎石,纠缠着大量积雪从天而降。
回荡在山坳里不绝于耳,黄白硝烟直冲天际,火药刺鼻的味道拌在冰冷的风中四处飘散。
薛洋:“蓝念。”
负责指挥众人的薛洋,在火药全数用尽后来到坑道口向她禀报。
蓝念扬目远眺整座山谷。
蓝念字柔:“战绩?”
薛洋:“炸毁废弃的矿山四座,埋了两个魂役,沿路上还毒翻了两个。”
不知何时起,在蓝念面前看似老实的薛洋,眉眼间沾染上了阴狠。
听了他的话,蓝念举步走至魏无羡养伤的那条坑道,期待的看着盘腿运气的男人。
朔方他们所能做的,大抵也只能是那样了,真要出手对付那个听说名叫车迟的相级高阶,只怕还是得由魏无羡亲自出许久。
在一片静谧中,魏无羡缓慢的睁张开双眼。
蓝念字柔:“阿羡,你感觉怎么样?”
魏无羡伸手轻抚着她的脸庞,气定神闲的笑笑。
魏无羡:“可以一战。”
车迟没想过自个儿会死。
至少,他以为在魂主寿元燃尽之前,他曾逝去过的人生,能在这世间再重新好好来过一回,而不是短暂地重活了十来年后,就又再次化为灰烬。
那夜在雪崩后,车迟率着一众魂役,终于自雪崩处破雪而出,顶着漫天的大雪,在一座座山头中四处捜人,连搜了十日却总是遍寻不着。
任车迟怎么想也想不通,那群云梦子弟不是长年都被困在莲花坞上,没怎么见过外头的世面吗?
他们怎能对山岭地形还有天候那么熟悉,竟能在他们的追捕下不留下任何痕迹,也让他们白白在山岭间挨饿受冻了十日。
也不等休养个几日,一心急着要完成魂主所交付任务的车迟,急不可耐地率着其他魂役去了矿山。
可就在入山未久,方通过山脚下的嗌口,轰然一声晴天巨响。
嗌口顶上的山体,已被炸成为数众多的大小石块,大面积地成片落下,一名走在最后头的魂役避之不及,当下就惨死在落石之中。
惊险逃过一劫的他们,都还没能喘过气来,下一波连绵不断的爆炸声已接连响起,抬头四望。
山坳处剩下的三面山体,已在火药的威力下化为一道道夺命的连环锁,若不是生前曾为狐妖的他,有着非凡人的跳跃能力,只怕他早已像另一名魂役一般血溅四处。
他从没料到那些看似草包的敌人,为除掉他们这些魂役,手段竟是这般凶狠。
且一招连着一招紧紧扣着,虽没能一鼓作气全数炸死他们,却让另两名双手曾接触过山壁或是石面的魂役,在转眼间毒发死于剧毒。
而他,若非他生性爱洁,只怕下一个该躺下的,很可能就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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