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第八章 吉日良辰

九九重阳，良辰吉日。

青梗峰下一处断崖边上，人潮涌动。

他们来这里，只为了能一睹绝代风华。

之所以称为“绝代”，自然是“前所未有”。

就算不是，也是“少有”。

为了“天下第一”的名号，挑战与被挑战，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风华不比从前。

两大绝世无双的剑客，正准备争夺“天下第一剑”的称号。

有的人欣喜，有的人担忧，还有的人麻木，只为了看看他们的剑法。

出剑，每一个招式，甚至他们握剑的手法。

雪伊人，从没有人想过像她这样的女子，能够称为当世“剑仙”。

而她对面的柳晨风，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子汉。

生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曾令京师少女心碎的美男子。

据说十多年前那个天下第一奇男子“秦观”是他的远房表亲。

淮河边上表白失败为秦观跳河的也有不少。

而秦观只钟情于自己的发小，聂家四小姐，聂雨花。

此时，聂雨花就在凉亭里，躺在一张白老虎皮上歇息。

周边是秦观的随从小厮，最奇怪的是，秦观的眼睛却盯在雪伊人的长剑上。

那是一柄千年寒冰铸成的宝剑，长二尺九寸五分，净重三斤七两七钱。

是大剑师风胡子后人，历时七年方打造而成。

抵得上是天下绝品，被百晓生传人列入“名剑谱”，排在昔年风神凌剑锋佩剑“纯阳无极剑”之后。

算得上是举世无双的名剑。

柳晨风的佩剑却只是普普通通一柄宝剑。

随便哪个兵器铺，放眼开去，柳晨风这样的剑，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就算只是普通的凡铁，到了柳晨风手里，就足以斩断任何神兵利器。

剑还在鞘中，闻到一股锈迹斑斑的味道。

比试是在正午时分，现在还有一个多时辰。

他们还有时间等，等待却是最折磨人的事情。

除了他们，所有人几乎都在等，等待那绚烂的时刻。

而在十多里外，也有一场决斗，正准备拉开序幕。

宠物，在江湖人眼里，可以分为两类。

“骑宠”和“战宠”。

因此为了争夺它们，不可避免会产生摩擦。

大方客栈，在中州的分店不下百十家，恰好这附近也有一家。

事情的起因，就是为了争夺一匹“照夜狮子”。

良驹白马，渴望有伯乐赏识。

它们自然也想遇到一个好主人。

张三跟李四本就是邻居。

二十多年来相安无事，同样是开的当铺。

这卖马的是个绿衣女子，生得肌肤胜雪，鼻梁高挺，不像中原人士。

较之寻常女子也要高出半个头来，湛蓝色的眸子，闪动着奇异的光芒。

腰间一柄弯刀，在纤细的腰肢间晃悠，惹得不少男人的目光。

从东街走到西街，张三说出许多难听的话，就是要让自己心里舒服点。

李四却是默不作声，把所有流言蜚语当成烟当成风，让它们飘远，却不想和张三争辩什么。

究竟是谁对谁错，真的有那么重要么？

张三回过来想，却欲言又止，只能够在心里默念，这一切都会过去。

他嘴上骂得越凶，心里却越难受，他不是恨别人，而是恨自己。

市井小民的争斗，没有多少武林人士那多规距。

它们在他们心里全然不会存在，谁的拳头硬，打倒对方不能还手为止。

用武器的一方却是可耻的。

张三的拳头以前跟饿狼斗过，虽然受了伤，却是勇气可嘉。

李四没有什么风光的经历，却不会假意安慰自己，打肿脸充胖子。

他瘦弱的身子，自知不是张三的对手。

如果要打，请轻点打。

这就是他的要求。

可是，他们还没有打起来，那民女子却反悔了，“你们怎么不打起来？我都不准备找你们任何人当掉了。”

这边时辰刚刚好，柳晨风手里的锈剑终于拔了出来。

雪伊人摆手，“柳公子等一等！”

她还要等，所以时间就稍微往后推一下。

直到他们看到了那个绿衣女子，比试才刚开始。

因为所有人都错以为雪伊人早早来了，却不知这绿衣女子才是真正的雪伊人。

她的剑当然也带来了，就在她的姐妹手里。

她们本就是双胞胎姐妹，长得一模一样。

怪不得没有人分的出来，就像昔年那个聂小无一样。

谁知道她才是雪伊人呢？

柳晨风明白这背后的意思，她们不是普通人，想法自然也不一样。

正午刚过，雪伊人撩起斗笠那一刻，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盯过来，为了一睹她的风姿。

古语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想来也不过如此，就算是佳人了。

没人说话，只是在听剑出鞘的声音。

两个绝世无双的剑客，两个举世难匹的人物。

现在，两柄剑碰撞在一起。

火光冲天而起，光影里突然飞出七尺多长的一物。

隔得有点远，看不清是何物。

等落地时，才看清，竟然是断剑。

销金断玉的寒玉剑，被柳晨风那柄锈剑斩作两截。

再看柳晨风的脸，惊讶多，额上满是青筋。

险胜。

她的剑固然断了，可是柳晨风胜得实在不轻松。

他是拼着正面十多处要害受重创之下，换得来的胜利。

懂得换取，就是一个人成长的体现之一。

有舍才有得。

假如你不愿付出，那么永远也得不到你想要的。

柳晨风收剑杵立，目视远方的雪伊人，良久不语。

“柳大侠的剑法胜我良多。今日之后，天下第一剑柳晨风的名字将永垂不朽。”

“谁说的？”

忽然有个人叫了出来，显然对这样的结果不满意。

“难道你想与我一较高低？”

柳晨风从他父亲柳若松那里学来的剑法，向来是不愿意被人轻视。

能有人敢于在天下群雄面前，向他发出挑战，无论结果如何，他都想兑现一个承诺。

柳晨风是男人，他就得接下别人的挑战。

“柳家剑法你已经有了八九成火候。可是，放眼天下，能与我交手的，你还不够格！”

要问谁有这样狂妄的语气，除了叶家少爷，还有谁呢？

当他喊出“还有谁”时，刀光如匹练划出，有人就要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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