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日
我知道辰儿一直以来跟那个清娥走得近,但是我又能多说什么呢?
自从黄先生向我提起辰儿与阿莹的婚事,我高兴得连觉都睡不好了。
年纪大了,睡得总是早一点,吃得也渐渐少了。
我还记得自己定亲的时候,算了。一提起辰儿他娘,哎...
哪个少年不多情?我这个当爹的,自然不好管严。
不过,我相信,以后一定会有个人替我管的。
清娥的来历,我多少知道一点。可是,那个所谓的“青龙会”,好像不是什么正常的行会。
说得难听点,是恶霸。
好歹,辰儿没给她带坏,作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身体像被催眠,是不出劲来。
可能是上了年纪吧。
我是这样想的。
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就写到这里吧,
九月十五日
今天辰儿早早就出门去了。
听说是叫什么神龙使的来传的讯。
我根本没见过那个“神龙使”。
不知道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是老是幼,或是胖是瘦。
不过,听辰儿的口气,对这个神龙使还是相当敬畏的。
这并不是什么坏事。
在我看来,一个人,特别是少年郎。
如果心高气傲,无法无天,那么将来是不会有大成就的。
我并不是个苛刻的父亲,但是我希望大节上他还是要坚守住。
别的什么,能马虎一下,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男孩子嘛,少年意气,头脑冲动,在所难免。
跟他一起出门的是秦立,在我们萧家可是老辈儿了。
我记得当初去学堂,他总舍不得我走路,天天背我去。
如今年纪更不用说,我已经让赞妈提醒江婆子多发点钱给这个老古董。
他一个人打了一辈子的光棍,年老了,总得有个奢望吧。
辰儿换上的是新衣,那还是他从来不舍得穿的那套。
我犯疑得,却不及问,他已经跨上马去得远了。
之后的事情我也没仔细问,总归没出什么大事故。
辰儿完整无缺的回来,身边带着的竟然是个受极重伤的孩子。
我吓坏了,是真的!我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尽管救人的事情我也愿意做,可是来历不明的孩子,说什么也不能随便往家里塞啊。
晚饭的时候,我跟辰儿吵架了。
我的脾气不好,这是每个人都知道的。
可是,辰儿却坚决要让那个孩子留下来。
我们的意见得不到统一,最终不欢收场。
辰儿像小时候一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喝水,也不吃饭。
我托赞妈去劝了多次,还是无用。
我的气就又上来了。
越想越气,还是不写了。
九月二十日
今天是辰儿的大喜之日。
我当年结婚那会儿,可没今天这闹腾儿。
说实话,他比我那时候帅气多了。
本来拜堂好好的。
不知何时冲进来一个女人。
后来我才知道她就是,那个叫“清娥”的女人。
辰儿还算她的下属,连头都不敢抬。
我心里急啊,这叫什么事儿!
闹喜堂!她是来闹喜堂的!
就算辰儿吭一声也行啊,把我这个作爹的放哪儿?
说起来,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喝着三杯酒,才总算把怒气压下去。
可是,我转念一想。
这会不会是辰儿这小子的算计?
从来不吃亏的他,怎么会毫无反应?
于是我偷偷躲在屋外听。
这一听不要紧。
真是胡来!
敲竹杠,敲亲戚朋友身上来,这还了得?
我知道他们也是奔我萧家的回礼来的,也就不动声色如肯了。
趁着月色就度步回房了。
奇怪的是屋子里的东西,被人翻得七零八落,凌乱不堪。
莫不是闹贼?
这是我的第一想法。
不过,我仔细查看了,什么东西也没有丢。
这是萧震生前笔记的节选。
最后一行上血迹斑斑,模糊一片,辨不清到底写的是什么。
萧辰沉默着,父亲的每一个字都被他刻在心里头。
所有的一切都充斥着浓浓的血腥气。
萧震的身体已经僵硬,头颅跟四肢却不见了。
血迹消失在房门口十多步外,花径旁的崭新缺口,赫然在目。
是剑!
好快的一柄剑!
如果说,有人能一剑斩断父亲的头颅,就算打死他也不会信。
充满血丝的双眸里,目光呆滞,头发略微散乱。
萧辰就静静坐在那里,坐在父亲座位的对面。
桌上的陈设,并没有乱,血迹染红板凳桌布,流向地上,凝聚在屋子一角。
灰黄的粉末,吸引了他的注意。
黄莹不知去了哪里。
萧辰记得自己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走了。
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人,怎么会有落地无声的轻功?
她究竟是谁?
难道她还有别的身份?
是不是跟自己父亲的死有关?
这些他一点头绪都没有。
用手抱住头,他很想大哭一场,可是他怕那个凶手正躲在暗处嘲笑他。
他不想表现出懦弱的样子。
他是萧家的唯一男人。
从靴子里掏出匕首,轻轻刮着那灰黄色的粉末。
这只是他蹲下去,几秒钟之内,就完成的。
没有人发现他的动作,他确信。
一个也没有。
昨日是黄道吉日。
诸事皆宜。
果然是。
可以结婚,更可以杀人。
萧辰站起身来,吩咐道:“秦爷爷,我爹已经不在了。这个家还得维系下去,该打点的您自己拿主意。”
说完,又对赞妈说:“赞妈,您是我的乳母,我是你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如今算是我最亲的人。我知道爹爹时常那您撒气,您自然不会放心上,这以后,我萧辰自然当您是后母般。”
“至于说别的事,我一个孩子,也拿不定什么主意。我爹的丧事还是几位长辈帮衬,我就做个闲散员外吧。”
说完,冲面前几个家中老仆,重重磕头,任谁也拦不住。
他堪堪跪倒,等他磕完头,随即站起,身子不由得一颤。
或许是因为心郁伤神,他没能站稳,旁的家丁慌忙来搀。
萧辰被送回房里,大伙都让他先歇口气,养足精神再作计较。
从小被捧在手心的萧辰,在被窝里哭得稀里哗啦。
这世界上,唯一支撑他的就是自己的父亲。
如今,父亲不在了。
他,不止一次这样对自己说。
墙上悬着是十八岁生日时,父亲送自己的礼物。
镶嵌着七颗翡翠的剑鞘里是他只抚摸过一次的长剑。
萧家武学,多半以刀为主。
他记得很小的时候,父亲就拉着他在庭院里练功。
最基本的站桩,他就练了五个月。
现在他的下盘功夫,在十里方圆找不出对手。
桂花的香气飘进来,远处传来悦耳动听的喝声。
萧辰抹去泪水,换了套干净衣裳,匆匆窜出窗。
施展轻功,借着风势,足尖在院落里,几个纵跃,瞬息化作一颗黑点,去得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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