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楠楠的话成功地让我回到屋内再也无法入睡,我一直拖到卯时才倚着桌子微微小憩,只是方一入梦,我便看到了王冬儿。想来是她在这集音阁居住过,在某处留下了自己的气息,这气息干扰到了我,就将我拉入了她的梦。
只是,这次王冬儿身边的人竟然是橘子。
她分明是未出阁的样子,尚且是待嫁的发式,眉间垂下一个玉质的额坠,一身茜红色的软烟罗披霞裙,算得上一个美人。只是与身旁的王冬儿一比,竟然逊色了几分。
王冬儿一身青衣,神情是掩饰不住的懦弱胆怯,手指缩在袖子里捏紧边缘,面色有些苍白,
王冬儿:“您有何事?”
连声音也是颤抖着的。
江楠楠说得不错,王冬儿是一个软弱的人,这样的人碰上橘子势必要吃亏。先在气焰上就弱了对方三分,又怎么可能胜得过对方?我在梦中虽是一个旁观者,却也由衷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橘子:“你做了什么缺德事自己还不知道?”
橘子将一个素色的香囊摔在了她的脸上,我认得,正是戴洛黎给我看过的那个,
橘子:“当不上太子妃就去勾引白虎世子,当真以为你一个卑贱的妖族女子能爬上白虎世子的床?”
王冬儿的反应却让我始料未及。只见她捏住香囊,猛地抬头气愤道:
王冬儿:“这是我送给洛黎的生辰礼物,从来都被他贴身带着。难道你偷鸡摸狗就好得很吗?”
这口吻莫名的熟悉,我似乎在哪里听到过。看来王冬儿也并非随意任人拿捏,可为什么她一开始却不是这个样子,难道是故意为之?
可我很快否定了内心的想法,如果她是故意为之,这样的方式不但不能自保,相反还会引起橘子的怒气,惹火烧身。她故意为之,也要有她的道理吧?
接下来,场景迅速转换,我看到王冬儿像一条破麻袋一样被扔在太子府外,浑身是血,气息微弱。橘子嫌恶地将一只脚踏在她的脸上,
橘子:“我让你顶撞我!我让你动手!挑断你手足经脉,烫哑你的喉咙,看你怎么办!”
王冬儿就那样任由她蹂躏着,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我暗自吸了一口冷气,下这么大的狠手,王冬儿还能活下来吗?
江楠楠:“上神,上神。”
江楠楠的声音把我从梦魇中拉了出来。我迅速调整好表情,缓声问道:
唐舞桐:“何事?”
江楠楠:“橘子侧妃到了,说要拜见上神。”
她回答,神情姿态间是毫不掩饰的愤怒。
唐舞桐:“请她进来吧。”
我揉了揉额角,微微整理了一下鬓发,面对别人总要规整些才好。
很快的,橘子就走了进来,浓妆艳抹,头上密密麻麻插了好几只发簪,菡萏色的织锦长裙刺绣精美。气势上倒是不输于人,只是这品味我有些不敢苟同。我极少穿广袖的衣裙,即使当年在唐门,除了义理佛经课时大家统一穿着广袖深衣的弟子服,其他时间我都是一身箭袖劲装,一来方便,二来干练。而我的广袖衣服也绝不会袖子大得能塞进一只烤鸡,她的袖子就差塞进一只烤全羊了。
她见到了我,微微福了一礼,
橘子:“见过舞桐上神。”
我示意江楠楠退了下去,自己搬了一把椅子给了她,
唐舞桐:“侧妃来了,就请坐吧。”
橘子:“上神真是体恤下人,臣妾受教了。”她抿了一口茶,笑道。
唐舞桐:“下人?”我玩味一笑,“何有下人之称?”
橘子:“上神难道不知方才那位江姑娘是这集音阁的下人吗?”
唐舞桐:“是吗?在下倒是不知。”
我看着她,
唐舞桐:“只是在下来了天族,居住在集音阁,这集音阁是江女官的寓所,她是主,在下是客。侧妃到访之事,还是不要麻烦主人家为好。”
她一时无言,我接着又说:
唐舞桐:“在下听太子殿下说,江女官是集音阁的掌事女官,先太子妃的贴身侍女,又不是寻常的仙官仙娥签了奴籍。这‘下人’之名怕是不妥啊。”
她被我噎住了,眼中闪过一丝气恨,我摩挲着手中的茶杯,仅仅这样就按捺不住了吗?
橘子:“上神真是和蔼可亲,关怀他人。只是这主仆总不好乱了分寸,须知这妖族人来了天族,就应当按照规矩来做事,总不能因为了某个名头就忘乎所以,真将自己当成了主人。上神认为如何?”
不错啊,居然拐着弯儿讽刺我。我悠悠地搅动杯盖,看着杯中茶叶起起伏伏,最后吹开茶末啜饮了一口,
唐舞桐:“海神岛上没有什么下人,也没有人拿身份压人一头。在下习惯了如此,倒是当不了‘和蔼可亲,关怀他人’八个字。只是侧妃纵然认为他人是下人,人人皆有所为之事,想来侧妃也不会故意给人不痛快吧。”
橘子:“上神教导的是,是臣妾失虑了。”
我不想过多纠缠,直入话题,
唐舞桐:“侧妃今日前来,想来也不是与在下讨论驭下之道。在下很是好奇,有什么事能够劳驾侧妃轻移莲步?”
橘子:“无甚要事,只是想感谢上神对于云瀚的教导之恩了。”
她突然跪了下来,仿佛是想要行三拜九叩的大礼。这种情形我已经司空见惯了,左不过就是想让我拦她一下,她好借题发挥,向太子府证明我不过是个名义上的太子妃。倘若我不拦,她又能找个说法说我目中无人,尚未成婚就虐待侧妃。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我没有拦她,任凭她下跪,只是借着喝茶指尖沾了一点茶水,施了个小小的法术,逼着她跪下把三拜九叩的大礼行了个全。这种小法术我以前在唐门时经常用,已经没有任何破绽,橘子她也只能吃个哑巴亏。
橘子:“三拜九叩的礼重了些,但对于上神而言却是值得的。”
她兴许跪不住了,婉言提醒道。
我假装恍然大悟,
唐舞桐:“原来侧妃是为了小世子的教导之恩才下跪的,这可使不得,区区举手之劳无足挂齿。在下方才还以为侧妃是要行面见上神的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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