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我被安排和秋儿宿在映月楼旁的一座小竹楼里。秋儿睡意沉沉,我却辗转难眠。半夜里,我起身如厕,却听到了刀剑相撞的声音。我一时恐惧,却忍不住向那个方向走去。不知不觉我走进了映月楼的院落,白天的那个房间灯火通明。透过窗棂,我清楚的看见贝贝拔出了紫霜,直直指向了唐雅的心脏,咆哮着:
贝贝:“你是不是疯了!”
在后来的岁月里,我再也没有看见贝贝对唐雅那样拔剑相向,所以那一次显得尤为骇人。
唐雅冷着眉眼,苍白的脸颊上带出几丝愤怒的绯色,仿佛一朵素白的蔷薇沾染了晚霞的晕影。她没有还手,也没有做出抵抗的样子,就是任由紫霜再差一寸即可穿透她的身体,
唐雅:“我不管你怎么看,我只要唐门安好。”
贝贝握剑的手顿了顿,却毫没有收鞘的想法,
贝贝:“小雅,难道你就忍心将她的一生都和唐门相关联吗?她不是真正的妖族人,她有家庭,有婚约,有她该有的宁静生活。我们两个人执手厮杀,这些腥风血雨我已经厌倦了,难道你还要她再尝试一番吗?”
唐雅握住了紫霜的剑刃,手指逐渐收紧,有殷红的鲜血从她指间渗出,她却丝毫不知痛楚,
唐雅:“我再说一遍,我只要唐门安好。”
贝贝似乎是被她的话激怒了,猛地一收剑,唐雅也迅速放开了手。但不可避免的,唐雅的手缓缓张开,一道伤口在不断地流血,
唐雅:“贝贝,你懂我,若有一天我死了,唐门必须要交给一个可靠的人。除了她,我再寻不到第二个人了。”
贝贝眼中闪过痛惜之色,
贝贝:“我去找药箱。”
说着,他转身要走,却被唐雅一把拽住,
唐雅:“答应我,如果我死了,请你帮助她坐稳少主之位。”
血染在贝贝的衣上,格外妖艳且凄美。唐雅的嘴唇失了血色,却依旧执着地说着:
唐雅:“无论之前发生过什么,这一次,算我求你,留下她。”
贝贝慢慢地蹲下,将她抱在怀里,许久,轻轻点了点头。
我一直在外面看着,直到唐雅走了出来,对我说:
唐雅:“王冬,你进来吧。”
我诚惶诚恐地跟着她走了进去,她带着我上了楼,几番转弯,进入了楼顶的一个小阁子。她推门进去,灯火便倏地亮起,她转过身,看着我,
唐雅:“王冬,你今天进入了映月楼,你可知这是唐门弟子也不能随意进入的?”
我跪了下来,
唐舞桐:“上神,王冬愿意接受责罚。”
她伸出手,我才发现她手上的纱布已经渗血,
唐雅:“你不必受这种责罚了,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其一,你来唐门所为何事?”
她的眼睛那样锐利,让我不敢说一句谎。
唐舞桐:“我是和阿姊来看望萧萧的。”
她颔首,
唐雅:“其二,你知道唐门以什么著称吗?”
唐舞桐:“暗器和毒。”
我父亲教给我这些,我还隐约记得。
她将我扶起,带着我向前走了几步,打开了一个长条匣子,里面是一柄赤金色的长枪。
唐雅:“握住它。”
我伸手握住了那柄长枪,它有些重,我一个孩子还拿不起来。我又伸出了另一只手,合力握住了它,将它从匣子里拖了出来。
唐雅:“喜欢吗?”
唐雅的脸庞在灯光下显出几分温和。
我点头。她从我手中接过长枪,轻声说:
唐雅:“昔日前辈曾说过,谁能握住这柄枪,谁就是唐门的少主。现在看来,你就是我可以托付唐门的那个人了。”
巨大的冲击让我久久无法开口,只能无限惊愕地看着唐雅。她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唐雅:“告诉我,你知道唐门意味着什么?”
我摇了摇头,
唐舞桐:“王冬不知。”
她长久地看着我,目光里既有惋惜,又有欣慰,还有几番义无反顾的决绝。那样漂亮的一双秋水眸和那样复杂的眼神曾无数次让我思考,她究竟想了什么,又经历过什么。她看了看窗外,
唐雅:“你可愿进入唐门,当我的弟子,唐门的少主?”
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唐舞桐:“我愿意!”
她一字一句地说:
唐雅:“那么,就由我来告诉你,什么是唐门。”
神情凝重,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稚嫩的孩子,而是一个值得促膝长谈的知己。
唐雅:“唐门不会选择任何立场,因为它只想守护好每个弟子的安宁,不愿卷入各种各样的纷争。唐门从不排斥天资平平、出身寒微的人,也不会对六族中任何一族另眼看待。我们练习暗器,不为弑杀,只为自保;练习医毒,不为害人,只为自救;我们学习仙法道术,努力修炼,不为凌驾于他人之上,只为不被他人踩在脚下。”她说,“记住,唐门不容背叛,不养闲人。”
我恭敬地行了一礼,
唐舞桐:“徒儿知道了,谢师父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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