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年轻的少年人,那伤口虽然致命,但我恢复的还不错。我醒来时,父母都守在我的床前。父亲一脸沉重,母亲的眼睛哭得红肿。
唐舞桐:“阿爹······娘亲······”我虚弱地呼唤道,“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母亲一把抱住我,
小舞“小七,同我们回海神岛吧,我们只有你一个孩子,不能再让你拿命冒险了。”
父亲却是呵斥道:
唐三“跪下!”
父亲素来宠爱我,我捅了天大的篓子也没有见过他脸上有半分愠色。这次他发了这么大的火,我知道自己应该认错。我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一点一点挪了下来,一个不慎就从床上摔了下来,砸在了地上。
母亲哽咽道:
小舞“三哥,小七伤得这么重,你就不要责罚她了。”
父亲叹息了一声,将我从地上扶起跪稳,
唐三“你知道为父为什么罚你吗?”
我捂着胸口的伤,倔强地摇了摇头,
唐舞桐:“小七不知。”
唐三“你从未过问我和你母亲的意见,就擅自拜入唐门。先前小雅的事情你还知道求助我们,可此次唐门叛乱,这么严重的事情你却半句都没有向我们说起。若非竹清,你现在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父亲的大手扶着我的肩膀,让我与他四目相对,“我以前有没有教导过你,遇事不能逞强?”
唐舞桐:“教导过······”
唐三“既然教导过你就是这样实践的?”父亲的声音并不严厉,语气却令我无法质疑。
母亲将我拉到她的怀里,柳眉一挑,杏眸里流露出几分伤感,
小舞“三哥,我都两万多年没见过小七了,你要说教,能不能等她的伤痊愈了再说?现下里也该让我们母女俩好好叙叙旧。”
母亲扶我回到床上,替我解开衣襟,检查起我的伤口来,
小舞“傻孩子,你为什么要拼死拼活?你知不知道你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们都活不下去了。”
一串串泪水流下,打湿了我的衣襟。
父亲替我敷好了药,看着我变化成男孩的身体皱了皱眉,
唐三“你打算一直这样下去?继续以王冬的身份当着唐门少主?”
唐舞桐:“我已经别无选择。”我惨然一笑,“只是阿爹,您和娘亲是不是已经把我的真实身份告诉了那些同门?”
唐三“没有。”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我瞬间安下心来。
唐舞桐:“我何尝不想回家?可我走了,唐门怎么办?”我被母亲扶着躺下时问,“你们只有一个孩子,可唐门也只有我一个少主。”
小舞“你知道的,这条路荆棘满地,不容易走下去。只要你被打上了唐门少主的烙印,你就有可能一直被当做邪魔外道,被天族那些所谓的各路仙官当做攻击的对象,时时打压。”母亲柔声说,“我和你父亲经历的风浪多了,这些风言风语还不至于放在耳中,但小七,你的眼里素来揉不得沙子,黑白对立并不是世间唯一的颜色。你能忍受得了那些人的非议,一直走下去吗?”
唐门八艺,剑法、音律、箭术、阵法、义理、医毒、暗器、符咒。虽然六族都在运用这些,可天族却极看不起唐门的研究。尤其是后三样,天族一面享用它们带来的成果,一面又以此为由头打压唐门。仅仅这次叛乱,擅长符咒的帆羽上仙,精通阵法的玄枵上神,明辨义理的周漪上仙,还有之前冤死的唐雅,那个不是天族假手铲除的。我的路确然艰难。
唐舞桐:“可孰黑孰白?孰轻孰重?孰正孰邪?”我不由自主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父亲看着我,
唐三“这些从来没有定数,一切自在人心。若天族自立为白,那么与之对抗的魔族就是黑;若师徒之情自立为重,那么与之矛盾的亲情就是轻;若颜华自认为正,那么反抗他当上唐门少主的你就是邪。黑白之间尚且存在着灰色,轻重之间也有权衡抉择,所谓正邪,不过是一念成志,一念成仁。仙魔之外,尚有其他。”
母亲替我掖好被角,
小舞“有时,小七你也不要太执拗了。世事变幻,人心易替,向来都是横看成火,侧看成冰。”
我听着他们的声音,似乎是跨越了许多的岁月,经历了不少的坎坷,他们两个人才有了今天的这般淡然。但我如何淡然?
父亲,母亲,我已经是局中之人,又怎么可能置身事外呢?
我拖着重伤未愈的身体在战场的遗骸里翻找那些唐门弟子的尸骨时想着,贝贝在我身旁沉默着,眼中有万千愁绪。或许连他也迷惘了,他那样相信天族,为何天族却给他带来彻头彻尾的失望。
映彤最终没能救回来。我抱着她小小的尸体,从满地灰烬里翻找出了一具枯骨,枯骨的中指上有着一个黑色的指环,那是周漪上仙。帆羽上仙被挫骨扬灰,我只能将那件血衣葬了下去,让他们一家三口团聚。战死弟子的坟冢都建立好后,我捏着一壶酒,一杯一杯倾洒在他们的墓前。最后,我跪在了唐雅的墓前,
唐舞桐:“师父,阿冬无能,未能守护好唐门却要唐门经此浩劫。”
我将剩余的酒尽数饮尽,最后将酒壶砸碎在墓前,而后担任少主的岁月里,我再也没有喝过一滴酒。
真的,一滴都没有。
(这一章的舞桐感觉有点像魏无羡,只有一颗孤勇的心,却被天族那些所谓的正义所排斥。)
(提问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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