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用手帕擦了擦嘴上的茶渍。
王后:“他是很聪明的。”
阿姬塔听罢,漠然朝向毕维斯离开的方向,半天没有回答。
她抬手开始解头上的绷带,慢慢地一圈一圈绕开来。
阿姬塔:“他笨就笨在,假装自己很笨。”
阿姬塔开口回应道。
发丝随着她手臂的动作而攒簇着,头上那层厚密的白布渐渐变得单薄了起来。
一坨绷带从她的手中滑落,直接掉在了地上。
她紧闭着双眼,眼皮上有一道浅显的伤痕,在她无暇的面庞上显得非常突兀,睫毛翕动着,她慢慢地睁开眼睛。
那是一副绿宝石一样的瞳孔,有着任何美玉都无法媲美的剔透。只是眼中的高光十分暗淡,像是失去了灵魂的绝美艺术品。
#王后:“能看见吗?”
王后轻声问。
阿姬塔的目光涣散,仿佛没有聚焦点。
阿姬塔:“嗯。”
她无力地点了点头,却捡起了地上的绷带,继而又一圈一圈地重新缠绕上去。
#王后:“这样美的一位天使,他们居然也能下得去手。”
王后伸手,想要去抚她的脸。
阿姬塔一下子站了起来,从容地整理着裙摆和发饰。
阿姬塔:“在搞清楚你自己的境遇前,不必同情我。”
王后伸出的手僵在了那里,她自嘲地笑了笑,繁复的眼神停留在眼前的少女身上,欲言又止之后,还是决定开口:
#王后:“他是不会爱上你的,阿姬塔。”
阿姬塔愣了愣,正欲离开的脚步顿住了。
王后扭头看着窗外,有些出神。
这个国家最让她流连的地方,就是冬天的雪景。
大雪弥漫之后,所有的焦灼和秘密都被深埋了起来,万物肃静,静候生长。在她自己的母国暮色国倒是极少能见到这样的景象。
阿姬塔:“我知道,”
阿姬塔行了一个简易的告别礼。
阿姬塔:“他的爱不过是一种工具而已,不管怎样,只要结果相同,爱不爱都无所谓。”
反正...那些人要的本来就不是联姻。
王后毫无表情的脸色里闪过一丝不忍。
这位公主今年才刚刚成年,居然能够对“爱”字如此轻描淡写,本该是拥抱青春的最美年华,却从小被塞在了器皿里面培养,削骨抽筋,成为一个完美无缺的间谍。
她越是完美,也越让人心疼。
#王后:“阿姬塔,你知道吗,除了夺权,他们还在找一样东西。”
王后话锋一转,谨慎地看向阿姬塔,企图从她的举动中挖掘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阿姬塔:“我们只要做到该做的就好了。”
阿姬塔没什么反应,丝毫不犹豫地就转身出门,果断决绝又利落干净,像是在回复一件与自身无关的事情,她无情的样子,好像对一切都无所牵挂。
阿姬塔:“告退了,王后陛下。”
#王后:“...”
...
骑术训练场上的大部分积雪已经被扫除,筹备冬日大会的氛围已经蒸蒸日上。
今天蔓蒂吸取了上次的经验,一早就抵达了场地,占好了两个过道大的面积,用来练习骑枪战再合适不过了。
自从上次和毕维斯交手之后,她对骑术有了一种全新的见解,她发现——
这些套路全都是编入骑术教材里的招式!
难怪她这么功力高强的天才会在毕维斯那里吃瘪,都是因为没有好好看书的原因。即便她再怎么自成一派,在前人留下的智慧结晶面前,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安德鲁“哟,小蔓蒂。”
蔓蒂:“哟,老哥。”
蔓蒂和安德鲁亲切无比地打着招呼。
安德鲁“我觉得你!今天很奇怪。”
安德鲁摸着胡渣,微微凑近了点,仔细地端详着满头问号的蔓蒂。
蔓蒂:“哈?”
蔓蒂对眼前这个大叔的举动感到非常不解。
蔓蒂:“哪里奇怪了?”
安德鲁神经兮兮地开始闻了起来。
安德鲁“有一股...恋爱的酸臭味。”
诶——!
难道...难道被这个粗大条的大叔看出来了吗?这个大叔是会读心术吗?怎么什么都知道!
蔓蒂的脑袋一下子又变得晕乎乎的,好像被放在烤炉里了一样。
安德鲁“你是不是以为我会读心术啊?”
她心里咯噔一跳,咽了好几口口水,这个人不会是真的懂读心术吧!
安德鲁“看来我猜对了啊!”
安德鲁的鼻孔又瞪得老大,一脸震惊地盯着蔓蒂红扑扑的脸。
这样一位驰骋马背的英武少女骑士,居然...也能表现出这样这样不可思议的样子!就像是被猜中了初恋的女孩一样青涩无比。
等等...猜中了初恋?
猜中了...
安德鲁“是哪个混蛋!”
安德鲁扶着蔓蒂的肩膀拼命地晃来晃去,企图把她心里的小秘密全都晃出来,而她也一下子没了脑子,好像连说话都不会了。
安德鲁顿觉晴天霹雳。
难道真的是...那个人?
不对不对,绝无可能。
绝无可能!也绝对不能!
安德鲁“蔓蒂!他是哪个混蛋!”
安德鲁“蔓蒂!你说话啊!”
安德鲁“蔓——蒂——混蛋是谁!”
蔓蒂:“...”
毕维斯:“是我,怎么?”
两人身旁突然冷不伶仃地出现了一个人,周遭散发着绝对高冷的王者气场,天神驾临一样的,震慑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这时候,安德鲁的脖子仿佛生锈了一般,咯吱咯吱地转向那人的所在的方向,他迎上了一双湛蓝的眼睛,目光里的阵阵寒气比这凛冽的冬天还要冻人。
原来美丽冻人是这么用的...
刚刚他对蔓蒂说了啥来着,混...混蛋?他骂王储是混蛋了?
不对!重点错了!重点是那个混蛋居然真的是王储!王储居然就是那个混蛋!王储他是混蛋!安德鲁一下子乱了套,又不知如何收拾残局,干脆两眼一翻假装昏厥过去。
蔓蒂:你..怎么来了
蔓蒂显然对他别出心裁的出场方式感到惊吓。
毕维斯:“我来很久了,刚刚一直在看你训练。”
毕维斯克制着笑意,故作高深地脱下了白手套,随手揣在了口袋里。
他抓起蔓蒂的手,凑到了她耳边轻声道。
毕维斯:“进步很快,不过呢...”
他调整到了一个隐蔽的角度,趁机咬了咬她的耳朵。
毕维斯:“不过呢,还是蠢。”
温软湿滑的感觉从耳廓上传来,蔓蒂的身体和灵魂同时无声尖叫,浑身软塌塌的,真是对这个妖孽王储的举动毫无防备。
毕维斯:“为什么别人能一眼看出来你的心思呢,真的是因为他们有读心术吗?”
毕维斯一下子又变得非常认真了起来,他一丝不苟的态度,真让人难以想象前一秒这个人还在咬耳朵。
毕维斯:“因为獾狐小姐什么想法都写在了脸上,让人看的一清二楚。”
是这样吗...好像没毛病啊...
毕维斯:“另外,不必一昧地进攻,有时采取一些防卫,也能恰到好处地反转局面,攻防一体,随机应变,你的灵活性很好,只是...蠢。”
#蔓蒂:“说到底你还是在说我蠢啊!”
蔓蒂气鼓鼓地瞪着毕维斯。
毕维斯:“蠢不蠢,就看你能不能跻身前十了。”
#蔓蒂:“这可是你说的,打赌吗!”
毕维斯:“赌什么。”
#蔓蒂:“随便!你来定好了!”
毕维斯:“你输了的话,你就是我的,我输了的话,我就是你的。”
#蔓蒂:“那...那那要是平局呢!”
毕维斯:“那你还是我的。”
#蔓蒂:“...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可别后悔。”
毕维斯:“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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