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儿子的妻子奥芬迪,是皇后的外甥女,她的孩子属实也是皇后的外孙子,再加上奥芬迪在娘家备受宠爱,暮色帝国的亲家们听说了这个好消息,表示纷纷愿意不远千里地赴会。
由于涉及两国间的外交问题,国王破例同意伯爵家在皇宫举行宴会,级别接近国宴。
本来近在迟尺的机会,可以与他接触,蔓蒂却心不在焉,自从上次回来,她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当阿彻尔开口问她缘由,她却紧紧地抓住阿彻尔的袖口,嘴唇轻启,就是说不出话来。
阿彻尔:“被拒绝了?”
可她又摇头。
蔓蒂当然成功地来到了毕维斯的窗台,但在那时候,她又看到了莉莉安。
莉莉安看毕维斯的眼神,分明是酝酿许久的爱意,万般柔情涌上眼睛,心甘情愿做他烈弓下的白鸟,永不躲闪,永不逃离。
可她却逃离了。
就那么一秒钟不到的瞬间,她的勇敢像是万里而来的海浪,最终还是死在了沙滩上。
这么多年以来,她活得一直随心所欲。从小接受贵族礼仪的桎梏,却勇于打破和挣脱,那只是一个圈养灵魂的笼子,她可以随时打开。
但外界的声音告诉她,这笼子该是有锁的,甚至根本没有出口,一旦进去了,就无路可撤。她权当耳边风,继续冒险,继续失礼,孤注一掷。在外人看来愚蠢轻佻,头脑空虚,她不以为然。
但是那个少女,落入凡尘的精灵一样的少女,在他的世界里出现,同样也撞击着她的心绪。
蔓蒂以前从不看那些贵族小姐,即便她们再怎么耀眼瞩目,可这次不一样了,她开始害怕自己做错了。
阿彻尔看着她的眼睛,那纯粹的金色,难过得像是要褪色了一样,里面明明白白地写着不自信和怯懦。
这也出乎了他的意料,在蔓蒂壮志满酬地出发之际,他也以为她真的会勇敢一次,可看来理想落空咯。
蔓蒂“法师先生,我现在该怎么做。”
阿彻尔:“如果我说,让你永远死心,把这份爱情活埋了,你会不会很难过。”
蔓蒂点了点头,那可不是一般的难过。
哈,单纯的少女。
如果是以往的阿彻尔,断然会说出一大段无情的话,在他眼中,人类的任何贪嗔痴都是蝼蚁在扭动。
可如今,从蝼蚁堆里开出了一支花,在这乌烟瘴气的世界努力生长。
她会残败于惊涛骇浪的恶意吗?
阿彻尔:“那就去做不难过的事情。”
可能,人活一世,本来就够短暂的了,若在临终之时,连个该有的遗憾都没有,那才是真的遗憾。
他的确很想看看蔓蒂会搞什么样的滑头。
阿彻尔如果不否认,那就是极大的肯定了,就有一个无敌的智囊支持自己谈恋爱一样,蔓蒂终于笑了起来。
他心里也跟着笑,这朵孱弱的小花终于打起了精神,这下总归能顺利地继续看好戏了。
蔓蒂“法师先生,皇宫后花园有一大片晶亮亮的雪之霭,我打赌你一定从没见过。这个季节它们正好开花,就在宴会附近,你愿不愿意去看看。”
阿彻尔:“不愿意。”
蔓蒂“您去看看吧!会给你一种回归自我的感觉。”
阿彻尔:“什么自我,没有兴趣。”
蔓蒂“不可以!你可千万不能错过你自己,算我求求您了...”
阿彻尔:“不。”
蔓蒂“求求你了...”
阿彻尔:“不。”
蔓蒂“给我去!”
阿彻尔:“...”
...
宴会主场
新生儿的诞礼选在了晴空万里的一天,今天,雷琳娜夫人终于得以进宫与女儿团圆。
自从上次的杀手事件过后,老臣相召集部分主战派的元老级人物,召开了一场绝密的会议,连大多数王族都未曾知道这个消息。只是在那以后,他对雷琳娜说让她放心,关于这两场刺杀行动的细节,被完完整整地封锁了起来。
据说杀手已经伏法,不久即将执行死刑,但她知道,那一定是替罪羊,扑朔迷离的案件也被化妆成了反动组织的破坏行为。
不得不说在权力的垄断下,真相永远都是那么遥不可及。
雷琳娜叹了一口气。
只有她知道这恐怖的幕后黑手,以及一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不愿再多想,老臣相也告诫她再也不要提及半个字,她现在最担心的是女儿蔓蒂。
偏偏烫手的山芋传到蔓蒂手上的时候,报应找上门了。而老臣相对她郑重地承诺说,蔓蒂绝不会有事,让她不要再多虑,也不要管,将女儿寄放在皇宫即可,她将信将疑。
今天她终于可以见到自己的孩子了,她要亲眼看到蔓蒂平平安安。
可雷琳娜已经入席了很久,却迟迟不见蔓蒂的影子。眼前是攒动的人群,来来往往的侍从,偏偏没有她日思夜想的人儿。
蔓蒂“猜猜我是谁。”
雷琳娜的双眼突然被一双温暖干燥的手挡住了视线。
这样动听婉转的声音,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触觉。
雷琳娜抓着那双手,惊喜地转头。
今天蔓蒂化了淡淡的妆,眼角细小的亮片在阳光下一闪一闪,双目笑成了一对弯月。唇珠上清冽的一点朱红,像是偷吃了山间的杜鹃花蜜,沾了一嘴的甜。
她今天穿了一件束腰的长裙,一改往日随意的风格,显得仪态万千。
雷琳娜莫名想要哭出来。
蔓蒂并非她想象中那副被吓坏的样子,反而,是涅槃重生后的愈挫愈勇。
她站起来紧紧地与她拥抱,她们无法交流这段时间的辛酸和泪水,一切苦难的倾诉都在不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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