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快坐下吧——规矩,是提点君臣之礼;而非约束亲戚之情。可惜瑶嫔如今身子重不宜走动劳累,否则也能一叙你们兄妹之情。”
“是。”夏兴闻言,坐姿调整流露出少许轻松,却依旧不有度,恭谨之余不失少年意气,让胤禛很是舒适,将其放在心中的评价又抬高了几个台阶。
“年羹尧用十五日击溃罗卜藏丹津,你也在边拢为战,咱们一家人说话,你觉得朕这位大将军——如何?”
“微臣资历浅薄,不敢妄议,年将军为皇上安定西北,威震西陲,自当是劳苦功高。”夏兴嘴上说的好听,面上挂着的笑容却似有旁的意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大破敌军,如此精湛退敌之策,微臣望尘莫及。”为何却用了八个月时间来清理已经是败家之犬的残军?
要知道,西北距离京城可有数千公里,古代不必现世便捷,路途遥遥,运输困难,战线如此之长,胤禛身为天子坐阵宫中,依旧对远在西北的战役实事把握延迟不少,这也是自古以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缘故。
足足八个月的军粮器械运输,其中耗费的国库资源足以让人望而生畏,令大清的户部尚书心痛得捶胸顿足——如果不是商会海道暗中横流,让胤禛的小金库蹭蹭上涨,估计宫中真是要勒紧裤腰带缓上好一阵了。
夏兴的这些话说了,又好像没说——明褒实贬,仔细去纠,却也说不个所以然来,胤禛却是听懂了。
“年羹尧确实是朕的肱股之臣,大清的封疆大吏。”胤禛摸了眯眼“所以有的事,反到不好叫他来出手了。”
“朕昨日得到消息,卓子山的谢尔苏部落暗中生事,密谋要与新疆噶尔丹互为犄角。”他手指轻扣桌面,一下接着一下“本是乌合之众,却也应当慎重。”
见上方胤禛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夏兴脑子飞快运转,这个时候他要是还像之前那样一通浑水摸鱼的废话,那真就算是白活了这二十多年。
问策于他——夏兴心底火热又冷静,就是要将他拨为此事负责人的意思:当然,他接下来的回答必须要让胤禛满意才行,否则一切作废。
他本要开口,脑海中却浮现出数年前自己在书房中与小妹闲谈叙话的情景。
夏家子女不论从文从武都得读书识字,只是侧重不同罢了。
便如长子夏朔的书房中挂满字画,藏书也多以经义、诗集等为主调,而夏兴的书房内,则有不少兵书和史册,最让他向往推崇的,谈而又谈不厌倦的,莫过于大秦。
秦扫六合,虎视雄哉!
然而他兴致勃勃与小妹说起秦之领军如王翦、白起、蒙恬等悍将的勇武精明之时,夏冬春却掩嘴而笑,转而言谈起秦国的国策。
他记忆尤深,犹在耳畔。
——远交近攻,合纵连横。
夏兴张了张嘴,说话声音一顿,整理思绪,很快又将所有原本的话语打乱重排,开口欲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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