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 宫外

“让一让，让一让！”

“彩礼纳亲，喜结良缘！”

“登门之喜，恭亲......”

“这是哪家的阵势？提个亲还这样大张旗鼓的？”

街道两侧行路驻足的灰襟妇人们忍不住对着那列行在路中心吹锣打鼓好不欢快的提亲队列指指点点讨论起来，嘴巴里说着俚语酸话，眼中却难掩艳羡之色。

“你还没瞧见么？”一人身边稍瘦一些梳着妇人头式的女子努努嘴，“来人往的可是夏府，夏大人家，娶的可不就是夏家千金。”

“夏府的老爷不就一个入了宫的女儿？”

“你懂甚？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听说要出嫁的，是个庶出？”

“庶女能有这般大的架势？”先头问话的妇人理了理臂弯的菜篮子，“可真是.......”

“大人？”

黄景仁用肥胖的身躯艰难地抵住人流，为近旁一身常服的傅辰勉强挤出一方寸的清净之地，见他突然顿住了脚步出声，也不敢肆意打搅，只好纵着脑门的热汗大片大片地滚落下来，苦哈哈地等在原地。

“夏府要嫁女？”

“是，”自那日傅辰过了考验后，夏刈明面上不说什么，对这个默认下来的底子态度倒也温和了许多，大手一挥就给人拨了几个下属下来，黄景仁便在其中。

本就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傅辰与黄景仁合作过，又了解对方油滑圆润不敢惹事的性格，将人接连提拔了一二等级，留在身边尚算是个还用得惯的副手。

当然，想起同僚们羡慕嫉妒的目光，黄景仁欲哭无泪，若是呆在这个煞星身边，他倒宁可不要这份福气啊！

“娶妻之人是今年新进的进士，名叫林翊，之前便是在夏府的资助下入了学，为人也颇为勤奋，苦读经书，成绩在一众学子中一直属于中游。”

擦了擦脑门的汗渍，黄景仁在脑中过了过“给大人您的那份资料上是有的，但到底只是个外人，描述得并不多。再者那时候瑶嫔娘娘也只是初初入宫，两家只是口头上做了个不正规的约定罢了，也不想如今还会履行。”

凤冠霞帔，明媒正娶——这是那人也许此生都做不到的事......

傅辰面色怔然，心底一丝涩然泛着苦味，波漫回旋。

相较于他，另一人倒是直接多了。

啪！

“什么东西！”富察氏玉润晶莹的面庞上都是怒气“她姨娘当初就是净身进来的贱户，按照规矩，夏府顶多可以为其添那三分嫁妆，再多就没有了！”

“好了好了，这不是嫁妆太薄，我夏家脸面上也难看么。”夏威勉强在一片狼藉的地面找出一块立足之地，低声哄劝着自个夫人。

“呜——”谁知对方不仅没消气，眼睛一红，捏着帕子就开始抹眼泪哭诉起来“本就是借着我儿的光才有今日，还自以为聪明地傍着老太太恬不知耻地来要东西，一见着她我便想起自个儿苦命的闺女。”

“当初本就是想着让她事事顺心地做个近边的正头大妇，自媛媛出生那日我便盘算着为她攒嫁妆，结果竟是大半也没能用上！也不知她在宫里头过得如何，可缺短了什么顺心的吃用......”她眼睛红肿水灵，瞪着夏威“就算没用上，那也是我儿的东西！没道理要与一个庶女添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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