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府,碧水阁。
“小姐马上就要成亲了,”夏冬云身边的丫头给她收拾着行头,“怎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是吗?”夏冬云摸了摸面颊,眼中划过一丝迷茫,双方已经交换了信物,亲事算是彻底定下了,只是到了临出嫁前,她依旧有种恍然若梦大睡未醒的光怪之感,怅然若失。
“可不是?小姐的嫁衣绣的真好看,上头的祥云好生精致,”那婢女珍惜地将大红的嫁妆放在箱笼中收好,虽有几分奉承的意味,却也有真心实意的赞美在里头。
“我记得,”夏冬云扫了眼周身大红的装饰家具,无一不体现着夏家的富贵,只不过——她姨娘曾是怡红院当红的娘子,历尽千帆,连带着养在身边教导的夏冬云也有几分见识:这些东西表面上都没什么岔子,旁人见了都得交口赞句漂亮,只她知道,其间的悬殊。
“长姐在家时,母亲亲自给她挑了一副极难得的小紫檀所制的美人榻,大件的朱柜、小橱都是用上好的黄花梨请师傅雕出来的。”而她的陪嫁,则是用规制寻常的老红木,虽是有价,但并不稀罕。
“长姐不喜欢刺绣,撒撒娇就不用学了。所以母亲便解雇了京城最难请的绣娘,我的绣技也跟着落下,后来姨娘求了夫人,让我教了束脩去外头的成衣阁学,省得碍了姐姐的眼。”
夏冬云以为自己忘了,随着那人入宫,她也曾恶意地在内心诅咒过,后宫美人如云,只待那个被纵得没边不知人外有人的女子有朝一日泯然众人,然而随着嫡姐的日益受宠的传闻遍及京城,周边之人所受恩惠屡屡谈论讨好,终是将她那阴暗如蛆的心思生生暴晒于大阳之下!
“你没事与你长姐做甚么比较?”秦氏挥挥手让一旁面色为难的婢女退下,坐在夏冬云身侧“你们终归是不一样的,傻丫头,你这是何苦来哉?”
"姨娘——"
“罢了,”秦氏见女儿泪眼朦胧委屈地唤她,心下一软,将人揽进自己怀里“是你姨娘不争气,连带着委屈了你。”
“只是如今,你长姐在宫中得势,又怀了龙子,简在帝心——这以后啊,你便是提及她,也莫要再做出这副样子,没得惹人笑话你。”
“姨娘也觉得我不如她!”
秦氏没有说话,正视着自己这个处处迁就的女儿,默不作声。
“她明明什么也不会,那样任性妄为、不知分寸,皇上宠爱她,许是只是一时新鲜贪她容色,以色侍君能得几时”好?
“够了!”
啪——
“姨娘?”夏冬云一手捂住自己火辣辣的右脸颊,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平素吃斋念佛,待人温柔似水的女人。
“当初夫人请嬷嬷来教养你,我就不该在老爷面前求情,才将你纵出这样愚蠢贪妄的心思!”纤细的柳眉失去了柔美,凌厉如刀,夏冬云见了,只觉得心如刀绞般的痛楚远比阵阵发烫的脸颊要剧烈得多。
“你可是我亲姨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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