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莫要小看敦亲王,”夏桔凝重地摇了摇头“他能在昔年九子夺嫡的惨烈局面中明哲保身,又能在今上厌恶之下荣耀至今,根据我们手下人的调查,此人一直韬光养晦,每隔一年就会以更换府上卫兵的名义招募一批新的青壮,对外说是更换新血,实则是将人引流至京郊一处庄园私下练兵,已经不止一次重金从几个京军统领手中购入武器装备,年复一年,积累下来的力量着实不可小觑。”
夏桔扶着夏冬春的手慢慢朝前走,周围簇拥着宫女太监,看似唇瓣不动,实则逼音成线“最重要的是这位爷一直尝试交好以年羹尧为首的实权军官,成效不小,虽说不上效忠关系,可敦亲王若真的有朝一日谋反成功,只怕这些所谓食君之禄的将臣们,乐得伏乖做小,改朝换代。”
“......”
“你也说了,敦亲王总得谋反成功一切才皆有可能。敦亲王聪明却勇莽,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既然起了杀心,想必逼宫进兵将在宫门之外。”
夏桔不解地皱眉,她听得出主子对敦亲王的不看好“若是利用好足够的时间差,敦亲王确实完全可以趁着皇上在宫内消息不得流通之时逼宫围剿,娘娘一点也不担心么?”
夏冬春不答反问“你看方才皇上的神情,像是担心么?”
想到胤禛只一瞬惊怒流露出的精芒杀意,转瞬便沉如渊海不动声色,看着傅辰点了点头似乎下了什么指令,夏冬春就忍不住扯了扯唇角低笑一声“皇上早早就盯着敦亲王府了,即使没料到对方这般沉不住气,一时乱了手脚,应当也没有太大的妨碍。”
她就像一个执棋之人,默默观测着风起云涌,看似身陷囫囵,实则置身事外,操盘时局。
思起自己来景仁宫前做下的安排,夏冬春眼角愉悦地向上挑了挑“年大将军可收到了本宫的好言救命信?”
“不出意外”夏桔恭敬地低下头“娘娘...为何要这样费心帮年家?”
“原因很多,”夏冬春对自己一手调教的心腹素来耐心,乐得为她解惑“年家在朝廷根系繁茂,与隆科多和我父为首的文臣一党互为制衡,更手握军权为皇上忌惮,皇上想除掉年羹尧的念头应当不是一日两日了。
如果本宫猜的不错,皇上原本该是打算将年氏与敦亲王谋逆绑在一起徐徐图之,可惜现在的情形,只怕是难了,敦亲王谋反板上钉钉,想凭借区区一点军备交易将风头正盛的年羹尧钉死罪证可不容易,倒不如卖个人情给年家。”
“娘娘是想让夏家和年氏合作?”夏桔闻言顿时迷茫。
“没有永远的朋友,更没有永远的敌人。”夏冬春语气复杂,不知不觉众人已经行至玉华宫门口,雍容大气的匾额上提着胤禛亲手挥毫的笔墨,金光闪闪的三字玉华宫映入眼帘,正值日头,亮堂刺目地几乎要叫人落下泪来“君与臣,是主仆,是天然的合作者,也是天生的对立面,立场不同,利益不同,事事不同。”
胤禛是如日升天的君主,年轻气盛的狼王,他有自己的野心和规划,怎么能容许身侧还有多余不同的声音烦躁威胁,有,就除掉。
今日的敦亲王年羹尧,明日的隆科多和夏家。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连一丝觊觎的目光也不能容许。
自古君王如此。
“皇上是君,我们是臣,我们敬慕皇上威严无双,可君要臣死,动物尚且知道苟且偷生,生而为人,谁又愿意听天由命引颈受戮?总不能连报团取暖的机会也不给了吧?”夏冬春不在看匾额,抬步跨入宫门,一步一步,声音仿佛从云间飘落,轻忽极了“自古名将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哪能次次这般呢?”
她话音一转,多了几分人气和桀骜“总该晚些几年,换我做回主才是。年将军聪明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只是可怜了皇上,忍无可忍,还是得再忍一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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