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龙袍广袖下的手紧了紧。
如果年羹尧故作糊涂将功折罪含糊自己与敦亲王的关系和交易,胤禛乐见其成,脓包只要不挑破就会一直存在,只待有朝一日彻底并发溃烂。
可现在年羹尧将一切挑开来说,把证据赤裸裸放在皇帝面前恭请谢罪,胤禛反而棘手起来——再大的罪名,也不能伤及年羹尧救驾护主,机敏平定谋逆的功劳,否则只能叫群臣寒心。
首恶已除,宫内外的禁军也都退回各自岗位,消息灵通的几名文臣连携而来,正撞见年大将军俯首请罪的一幕。
“皇上,”隆科多下巴上的胡子一翘,“敦亲王罪不可赦,竟私藏圣旨假令天下,如此胆大包天,一为其狼子野心,二则是有小人作祟,挑拨宗室,臣等已收集到敦亲王此前与朝中不少奸佞的交易罪证,还请皇上定夺!”
他言之昭昭,证据确凿,目光扫向一旁的年羹尧,慢了他一步的夏威、甄远道等人闻言也拱手做恳请状。
“......”
郁气弥漫在心头,胤禛一时无言,反而给了隆科多一种能够乘胜追击的错觉“皇上,年大将军私”
“舅舅,”胤禛低呵一声,“年卿有护驾之功,生擒敦亲王,将谋逆这等恶事扼杀于摇篮之中,实乃我大清福将。”
顿了顿,压下一时涌起的惋惜与不甘,胤禛弯腰两手分别抓着年羹尧一只胳膊,将人从地上拉起来“舅舅以为如何?”
隆科多抿唇不语,即使对胤禛的反应早有预料,心中依旧是有不满。
这次的力道可比上一次的搀扶大得多,年羹尧不再拿乔,顺势起来,站在一旁,没有因被人指摘而自愧含羞,也没有被皇上赞扬有功而骄矜高傲,反到一直站在一侧沉默不语,不同于往日的表现让在场其他几位朝臣纷纷侧目。
胤禛重新走回到书桌前,一摞摞奏折堆叠在案上,压抑肃穆的气氛让书房顿时安静下来。
“大清这两年来,天灾人祸不断”胤禛看了眼众人,声音低沉“先有水患后是时疫,幸得天佑,大清都一一度过劫难。到了今年——”
他顿了顿,语气压得更低,周身的低气压几乎要扑到众大臣的脸上,伸手指了指窗外“又是旱灾,宫外已是两个月未曾下过一滴雨了。”
“雨水不丰,农田干旱,农桑难成,社稷不宁!”
犹如一个个大锤,将众人的脸色一点点敲得苍白,尾音刚落,书房内乌泱泱跪了所有人。
这话说得严重,要不是出自皇帝本人口中,几乎是在暗指些什么。
天灾频发,是天刑也,亦是老天不满当朝皇帝而降下的惩罚暗示,跪在最前方的隆科多和年羹尧猛地抬头,相互看得到彼此眼中的惴惴不安,只是对视一眼,又格外嫌弃地各朝一侧撇开头。
“皇上——”
胤禛抬手,让隆科多到舌尖的话重新咽了回去“朕已经打算与皇后同去天坛祈福求雨,行程已定,不可轻改。”
皇家造反,是丑事,也是人祸,所以干脆不要存在的好。
他踱步至窗前,屋外红霞只余半缕,日光不复炎热,一锤定音,是宣告也是定夺“敦亲王重病在床,疾不可为,三月后药石无医,亲王福晋心伤难治,随夫而去,敦亲王府有侧福晋主持。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皇上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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