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膝盖的僵硬随着艰难站起的动作扩散至整个大腿,知觉恢复的同时伴随着蔓延的疼痛,傅辰并未理会,默默把一开始想好的话在脑中过滤一遍,他知道皇上想听什么。
“什么时候,朕的血滴子行动能力如此之差,一手的消息时刻盯着,还能被他人抢先一步?”
“皇上赎罪。”傅辰低着头,一字一句“夏师一直在提狱司候命,密旨一传达就即刻派人前去敦亲王府围剿,不知为何年将军极其近党会率先一步,包抄了府邸,是奴才等无能。”
下达的密旨当然做不了手脚,但时间差却可以打乱,市井之内人多拥挤,传旨之人再怎么快马告急,也得穿过京城的几条街道,只需碰上几次街闹围堵,很容易就能空出一刻钟的时差。
傅辰的眼神闪了闪。
僵直的腿再次磕在地上“奴才无能,有负皇上圣恩,请皇上降罪。”
“此事朕自会查证,”胤禛摩挲着碧玉扳指,若傅辰所言不假,那年羹尧能折功确实与他无关,可那又如何?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计谋将成之时让对方逃了出去,只抓了个摆在台面上的废棋,胤禛心头压抑的火气总要有一个倾泻的地方。
妃妾身娇体软育子有功,朝臣不可轻辱,奴才就不一样了,说得好听些是宦官,说的难听些,不过是只能依附皇宫而苟延残喘的家奴,阉狗;他们的存在,从本质上来说,就是为了取悦伺候主子。
“至于你——”胤禛眼底尽是寒意,打量一眼跪在自己面前始终不卑不亢的人影“不可不罚,既如此,这半月,你便好生待在宫中,过去做什么如今从头再做一遍,免得失了过去之心,总是因小失大。日后朕如何在对你委以重任?”
“奴才谨叩圣恩。”
......
“皇上既然已经对你做了处置,你安心遵着便是,怎的还在外头跪了两个时辰才回去,夜深露重,你这双腿是不是不想要了?”
月挂梢头,苏培盛也是心里门清了皇上入睡的习性,摸了个空闲出来见了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徒弟一面。
深更露重夜寒凉,石砖更是冰冷,傅辰在上面跪了整整两个时辰,血液彻底无法流通失去知觉,稍微动一下都是煎熬,更别提过大的动作。
只是迈开腿,腿脚就不听使唤地僵直片刻,整个人瘫软地向前一个踉跄,眼看就要跌倒在地上。
苏培盛皱着眉扶搭一把,才没让他如此狼狈,忍不住恨铁不成钢地提点训斥两句。
“你若是担心自己失了圣心,大可不必,皇上看中的是你的手段,只要你在提狱司一日无人可替,就不可能真的革了你的职位,这般不过小惩大诫,熬熬你的性子罢了。”
“徒弟知道,”傅辰泛白的唇瓣颤了一下,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大半的力量都撑在苏培盛扶着的胳膊上勉强站立,说出来的话却依旧不疾不徐“雷霆雨露皆是天恩,只是这次是提狱司让皇上失望了,徒弟无能,总不能因为皇上宽宥,就忘了本分,跪两个时辰,心安而已。”
“哎,也不知该说你心思深还是较着劲”苏培盛摇了摇头,看他单薄的裤子已经被磨破了几丝,尤其是膝盖处,血红乌青的淤肿肉眼可见的惨烈,招手叫来旁边两个小太监“扶你们傅哥哥回去歇着。”
“喏。”
“到这了,傅公公”两个搀扶的小太监把傅辰扶到门口,傅辰地位不同,有自己独居的小房间收拾着无人打搅,犹犹豫豫“要不要小的们给您取些药酒来擦擦?您这伤口......”
“不必,”傅辰看了眼自己裤子上的裂痕和外裸的青红,冷漠地摆手“辛苦你们了。”
二人对视一眼,应声退下。
只是两人身影刚一消失,傅辰推门的动作一顿,缓缓又将门掩了回去,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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