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可是真的?!”
遥远的永州一处小院中,夏承清瘦的脸上满是喜色,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点头哈腰、卑躬屈膝的灰衣农民。
整个大清如今都不可避免地陷入新型时疫灾难的卷席之中,永州也不例外,早在两年前被发落离开京城后,夏承戒去了毒瘾,凭着兄长一家时不时的接济,日子过的也还算美满合意,只是到底不复从前的意气风发,人也消沉了许多。
可是如今,看着眼前身上破烂打着补丁,还散发着一股挥之不去穷酸气息的下民,夏承却仿佛在看一个闪闪发光的金矿!
心中波澜起伏,面上也流露了几分,很快又把持住,经过上一次摔的大跟头,三思而后行这条行例几乎被他刻做了人生格言。
“咳咳,你此话可有什么依据。”
“小的不敢欺瞒大人,”那来报的老农笑得市侩,双手紧张地搓着,眼睛几乎眯成一道缝“如今永州这边时疫严重,特别是接近外道的地儿,到处是感染逃出来的灾民难户,按理来说,那些靠外居住流浪的卑贱牧民农户们是最容易感染的,可是”
听到这句话,夏承已经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眼中也隐隐有嫌恶之色,农人却一点也不介意,即使自己就是他口中卑贱的一员,他依旧毫不吝惜地以最大的姿态来讨好眼前的贵人,意图获取几枚对夏承而言微不足道对自己却如天价一般的赏金。
“这些人都没有被感染时疫——”
“一个也没有?”
“一个也没有。”
见他说的如此笃定,夏承心中隐秘的希望开始疯长,今上对时疫的痛恶深绝随着新下达的指令传遍了大清,一跃龙门,清贵侯爵,只要想一想,夏承都觉得自己地心跳已经不受控制地疯狂跳动起来。
“可你为何如此笃定,你等不会感染时疫,是因为你口中所谓的牛痘?”
农户粗粝的手掌老茧密布,他指了指自己手臂露出的地方留下的一块小斑“回贵人老爷,不是都传着这时疫和天花有关系嘛,小的家里穷,侥幸养得一只耕牛,染了这牛痘,我们那处牧耕为生,家家户户都有耕牛,染痘只是小症,算不得什么大事,”
他搓了搓衣角,“小的听说这天花可以由人痘预防,牛痘人痘,不都......差不多嘛!”
夏承的心逐渐冷却下来,眉头紧皱,双手负背地来回踱步几下,很快又舒展开来,看着对方不善道“也就是说,你并未证实,就靠着猜测想来本官这里得赏钱。”
“小的万万不敢欺瞒贵人呐!”那农户腿一软跪倒在地,哀哀磕头恳求“贵人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找人去试试便知了!”
“老爷?”家仆被屋里的动静惊动,推开门看着沉默沉思的夏承,又瞥了眼跪在地上的农人,请示道。
“赏他二十两白银,送他出府——”
夏承没有理会那人兴高采烈忙不迭的谢恩,眯着的眼中闪过一丝阴寒,势在必得“去牢里找几个死囚,没种过痘染过天花的那种,给他们种上牛痘,丢进难民区,最迟七日,我要看到结果!”
想了想,继续扬声吩咐“备纸笔,我要给兄长修书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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