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对方眼中自己狰狞狼狈的样子。
像一只被水打湿了毛,瑟缩在一旁的可怜虫。
罗卿当然听得懂夏冬春言辞中蕴含的淡淡不解,这让他觉得空落落的同时又升起一种无能为力的不甘与愤怒。
您什么都不懂——
那个伺候的太监小意殷勤,帽檐下半露的脸精致昳丽,虽无肌肤碰触,那周身萦绕的暧昧情意在他眼中几乎赤裸,旁人看不出来,罗卿这个梨园的老板还看不出吗!
频频出入梨园话语探寻的男子看似身着普通布衣,举手投足却散发着傲气骄矜,身边的人个个是练家子,这样一个明显身份不凡之人,为何对他的主子这帮态度热切?
而自己呢?
除了夏冬春偶尔对自己相貌流露出的喜爱之外,面对竞争者,他没有任何更多的优势,摆在桌上的筹码孤零零的可怜,才会让他时时刻刻警惕着四周,一旦发现任何威胁,就会着急地摸索过来可怜兮兮地寻求安慰。
可是连这点慰藉,您都不愿意给我——
夏冬春把人从地上扶起来,见他依旧嘴唇毫无血色,嗫喏着不言不语,揽着人腰拍了拍,声音缓和下来“把脸擦擦吧,这样一张我见犹怜的脸蛋,这样的表情未免有些难看了。”
伸手揉了揉罗卿泛红的眼角,夏冬春又恢复了罗卿最熟悉的姿态,让他紧绷的神经得意放松几分,语调中也多了些平日里常惯的撒娇“奴错了——”
甜枣加大棒,夏冬春懂,他怎么会不懂?
不欲在这个对自己不利的事情上过多纠缠,罗卿眼神闪了闪,往里靠了靠,没有被拒绝后动作放开地贴了上去,从袖口取出一封信“主子且看,这是上次奴与您说的人,他每月至少来梨园三次,每次都会掷金千两,不吵也不闹,求见无果后便果断离去。”
“这次听闻梨园的戏班可能入宫,又莫名其妙地递交了一封信到我手中”罗卿眉头紧蹙,神色有些紧张“此人是不是已经,知道您的身份了?”
他其实更想问此人与主子的关系,不过这样一来,实在是太明显了。
“不碍事,”夏冬春捏了捏信封,眉梢一挑,把它放到了一旁“梨园人流混杂,消息灵通,这段时间,你可曾得到过什么有用的消息?尤其是朝廷上的事,敦亲王病重被拘在王府,太医轮番诊治,小世子落水身亡,福晋抑郁卧病。这样的谈资,足够让人好奇闲言。”
手指被不轻不重地揉按着,罗卿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夏冬春的话上,一面回想“都是无厘头的碎话,大多百姓大字不识,只觉得敦亲王府今年可能是遭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走了霉运;有些官员可能察觉到了什么,只是皇上皇后早早的出宫,他们也只能做些无端臆测。”
“真正掺和的几位高官”罗卿顿了顿,指骨的关节发麻发软“都闭府不出,一点多余的消息都流不出来。”
“人人都惜命嘛,皇上这样雷厉风行的举动,他们又不是第一次见了,怎么还心存侥幸?诛了首恶,余下的孽党还会远么?”
罗卿颈后雪白的肌肤染上了大片的红晕,还在不断向上蔓延“皇上虽手段果决,却也重情偏待,奴所知,有几位将军,已经悄悄给夏府、年家传了示好的消息。”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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