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有那么一瞬间是心动的。
稚儿活泼纯真的眼神、朝气蓬勃的身体、懵懂亲近的表现,无不让她久寂干涸的心灵仿佛重新灌入一汪清泉,心生愉悦柔软。
但这种意动只维持了一小会儿,太后就主动挥散了这个想法,她和皇帝之间隔阂久矣,不就起源于生养之别?母子之间的情分太过脆弱,她不想再在其间多添事端。
最重要的是,太后看着身边依旧恭谨,笑容挑不出任何错处的宜修,就算她想抱养一个孩子,也不该为他人做嫁衣裳,皇后急了。
“瑶妃年纪轻,皇帝心疼,怕是不愿让她受母子分别之苦,哀家自然也不会做这个恶人。”太后摆了摆手,“外头雪大风冷,哀家看皇后却是有些上火了,正好你得空,留下来在这里陪哀家看看经文拜拜佛祖吧。”
“皇额娘,”宜修张了张嘴,心中憋着火气,即使身侧檀香渺渺,依旧眉头紧皱“是。”
............
是夜,景仁宫。
“娘娘今儿在太后处抄佛经可是累着了?奴婢替您按一按,明日内务府还要过来核对小年和六阿哥满月宴的事宜,怕是累得很。”
“胳膊不酸痛,心却是烦得很。”
宜修撑着额头,烛火明晃晃地映在她桌前的账册上,保养得宜的面容上尽是疲倦,卸去了繁杂精致的妆容,眼底的浮肿显得格外明显。
“娘娘本就因着年关将至诸事繁忙,华妃还咄咄逼人讨人厌烦”剪秋一边帮宜修拆去发髻上的钗环首饰,一面抱怨“您头疾尚未养好,不可过于劳累的,娘娘今夜还是早些休息吧,这些事务打理起来最是麻烦,夜深了,娘娘应当保重身体才是。”
宜修骨子里是个争强好胜的性子,万事能做好就绝不会敷衍,尤其在她成为皇后以后,她深知自己的夫君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手段明厉、作风果决,行事更是看中结果,为了能堂皇正大地与他相配,哪怕这个后宫一团糟,宜修也要让它在皇上面前井井有条。
所以哪怕事再忙,再累,皇后依旧是位贤德公正、有条不紊的皇后,宜修恐惧在丈夫面前展现自己的不完美和无能,这种从一开始地位上差距造成的自卑和不安全感早已深入骨髓。
若是夏冬春在这,只会对此嗤之以鼻,夫妻间需要适当的扶持、情趣、妥协,才能更长久圆融,皇后这样,把二人的关系趋近于公式化着实少见。
当然,也不能说她不对,毕竟依照胤禛狗皇帝的性格,对于一个没有倾注多少情感的皇后,说不准真会因她无能自身职任而冷待不满。
“剪秋......”皇后看着镜中的自己,眼底发酸,劳心费神,岁月早已在她眼角留下细碎的纹路,不再年轻,她已开始变老,可是自己的丈夫,大清的皇帝,年近四十,却依旧俊美冷肃,后宫三千,佳丽更迭,美人如云,一个甚至不是结发的妻子,在他心中,地位又能轻重几何呢?
太后不愿插手,华妃、瑶妃,年轻貌美,正当青葱,得尽了帝王的偏爱和特殊,连带着对她这个皇后都漫不经心,视若无物。
真是让人——不甘心。
“罢了,”宜修垂眸跌入更深沉的夜色“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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