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

“我们想问……我们的姻缘。”两人对视良久一齐开口，似乎都从对方的眸子里看到了长久的浓烈的爱意，经历了岁月的清洗，愈发透净纯粹。

“姻缘？”雅寻指尖一顿，瞳孔微微瞪大。

“是。”苏沂笑着点了点头，转而带着几分无奈开口，“我自诩不是轻言放弃的人，但……我们在一起有太多的变数和阻碍，我想，知道一个结局。”

秦湛看了苏沂一眼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将苏沂的一只手握在手中，轻轻攥住。

“人生易变，当你知道结局之后，或许，也改变了结局。”雅寻了然地扫过十指紧扣的两人，缓缓地沉吟道，“如此，还要知道吗？”

“嗯。”苏沂淡笑着点头，神情执拗。

“好，如此，便说说，你们的故事吧。”雅寻长袖一挥，艳红的衣摆扫过不远处将熄的炉火，炉上又开始窜出了火焰，将棕褐的壶底映出一片火红。

青涩的茶水入口，盘旋出沉寂已久的人间情事。

那年又是一场百花节，一身银色劲装的少年将军打马穿行在皇城的官道长街，腰间配着一柄被擦得蹭亮的长剑，桃花拂人面，几度笑春风。

高头快马行过繁华街道，马蹄声震落一朵桃花，纷扬而下的嫩红色轻落在明黄色的轿撵上。

“那是何人？”年轻的皇帝目光落在骑着高头快马逐渐远去的身影，俯身轻轻开口。

“启禀陛下，那是秦将军府上的嫡长子，秦湛小将军。”垂头跟着旁边的宫人顺着苏沂的目光看过去，垂下眸子恭敬地答道。

“秦湛？”苏沂半倚在轿撵上，神色不明地轻声低喃。

……

“原来是那天。”坐在苏沂旁边的秦湛嘴角牟然勾起一抹笑意，偏头看向苏沂，眼神有些意外，但却又像是在意料之中，“果然是那天。”

“你先别说话。”苏沂看着得意洋洋的人，斜斜睨了他一眼。

“好。”秦湛挑了挑眉，瞥见苏沂有些泛红的耳根，十分乖巧地点了点头。

梁国的百花节是在科举殿试之后，许多赶考的学子此时都还留在京都，所以此时的京都，是前所未有的人间盛世。

聚诗酒，少年游，马蹄踏落京都城，百花得意竞争春。

先皇崩殂于壮年，只与先皇后育有一子，苏沂是少年登基，所以，很小的时候，他就被困在红墙朱瓦的宫墙中，读着先贤圣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云云。

可是，哪个少年人没有凌云壮志，他想成为的，是秦湛那样的人。

将军征战于黄沙之上，身后立着万千战士的英魂，那是为祖国开疆拓土的人们，泛着银光的铠甲侵染着敌人的血液，纵使身处寒夜，依旧热血难凉。

百花节那日后，苏沂再次见到了那位少年将军，因为，秦老将军的棺椁被抬进了皇都，边境蛮夷来犯，秦将军中了敌人的圈套，几千人被困黄沙中，无人生还。

于是，秦湛自请，领兵出征。

“古来征战……几人还…”雅寻轻轻开口，仿佛看见了漫天黄沙中，那些刀光剑影、流血漂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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