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瞳

“魔君的眼睛……还挺好看。”

熟悉的话语脱口而出，祁渊看着眼前的人，红色的身影似乎同记忆深处的人逐渐重叠在一起，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万籁俱寂，两个人就只剩下浅浅的呼吸声。

“……多谢——殿下夸奖……”祁渊艰涩地开口，低沉的嗓音似乎还有些嘶哑，仿佛酝酿了好多年的情绪在一瞬间迸发出来，堪比覆水难收。

她那时并不懂那一双眼睛里装着的到底是什么，只觉得那一双紫色的眼睛格外好看，比之她见过的所有盛景有过之而无不及，那时的她就产生过一个念头……

她想要这一双眼睛，永远注视着自己。

她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觉得实在荒唐不堪，但是不知为何……这个想法就像是在她心底生了根一样，总也忘不掉，纵使她竭力压制，却总是在见到那人时瞬间破防。

魔族的双眼汇聚了天地灵气，是魔族力量的来源，因此魔族向来是根据瞳孔的颜色划分等级，越是尊贵的魔族瞳孔愈加艳丽，而紫瞳的魔族，这千万年来唯有魔界魔君一人而已，就连魔界皇族的旁支都是红瞳。

神族的瞳孔是金色的，冥界的鬼怪化人形后瞳孔是灰色的，妖族倒是各色都有……她悉数着自己记忆中的眼睛，好似再也没有哪一双，是这样的——像是盛满了无数的星河，又像是隐秘之崖中开出了万朵繁花，叫人一眼，便陷了进去。

院中月白色的花瓣随着风停而止息下来，满地的月白色倒真像是铺了一层地毯，但纵使落了这么多，那一树的繁花却仍然像是初春刚到时那样繁荣盎然。

“你叫什么名字？”她忽然想起来，她还不知道魔君的名字，于是她便恍然问了出来，仿佛……这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祁渊。”

渊者，深也，万物熙熙不见其边，倒是符合了他魔君的身份。她想。

“祁渊……”雅寻垂眸轻轻呢喃出声，手中落下的红梅被风携裹着转了个圈，又轻轻地落在了地上，记忆经过了几万年的洗礼终于在此刻破土而出，那些过往没有察觉的情绪此刻却像是万年前那满地的月白花一样堆积成山。

她失了很多记忆，有些时候纵然是想起来，也只是一些片段，但就算是如此，她还是能够从那些微不足道的记忆片段中感受出，她，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

红梅笼着冷冽的香气散发出来，倒是衬得雅寻发间的梅花簪格外灵动，雅寻抬手从袖间拿出了一颗深棕色的檀木珠子，那是南奚疑给她的一颗佛珠，是悯尘的佛珠。

她敛眸笑着，手指轻轻摩挲着这颗珠子，从她拿起的那一刻起，她就发现了，这是她的。

菩提树乃是佛界之物，菩提子也是佛家难得的至宝，纵使是身为神女的她，若是没有佛缘的话也是难以求取到的。但她当年还在神界的时候曾经收到过一颗菩提子，是祁渊送给她的，但是后来，她记忆时好时坏，不小心弄丢了。

如今，终于找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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