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恶

宁岑仿佛听见了谁的呼唤，周围的景色骤然消失，她整个人陷入了一阵眩晕中，双眼的刺痛让她几近说不出话来，刺眼的光射入了半眯着的眼中，宁岑下意识伸手挡在眼前。

等眼睛适应光线之后，宁岑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前是梦里最后那一双熟悉的眼睛，只是这双眼睛中不似那时的淡漠，反而充满了担忧和疼惜，此刻，宁岑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小岑？”上邪见宁岑注视着自己半晌都不说话，那双眼中似乎多了些什么东西，这个认知让上邪心头没来由地一慌，恍然想到了雅寻刚刚的话。

“我赐了她一场梦，她会在梦里见到她最执着的东西，她会在梦里知道一件她一直耿耿于怀、耗尽心力都一定要知道的画面，你，好自为之吧。”

“为什么？”为什么要告诉她，上邪鬼神差使般问了出来。

“她该知道这些，这是你的命数，也是她的抉择。”雅寻眼中闪过一丝恶劣的光，这就是她想要的代价，一场爱情与亲情之间的抉择，仇恨和温柔的对弈。

上邪说宁岑善良，她相信是真的，因为宁岑的灵魂澄澈透明，就像一汪浅浅的清泉，但是人性始终是善变，善恶总是在一念之间。

上邪看着宁岑陷入沉思，许久没说话，他心头有一丝侥幸，他那日进宁府蒙了面，他在赌，赌宁岑就算在梦里见到那个画面，也不一定能够认出他来。

“我……”宁岑看着再熟悉不过的眉眼，竟开口忘言，几句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她本想问那个人是不是他，但却又觉得这个问题没有丝毫意义，问出来反而是一种残忍。

无论是对她还是对上邪来说，都是一种残忍。

“你……知道什么了？”上邪一只手悬在宁岑的眼前，想碰又不敢碰，手指还在微微颤抖，语气也不似以往那样平淡，紧张中透露着恐惧。

“是杀手阁。”宁岑双眼直视着上邪，清楚地看到了上邪伸到自己面前有些胆怯的手，她主动地往前一靠，将自己的发顶伸到那只手的下面，然后习惯性地蹭了蹭，“是有人雇杀手阁的人。”

“我想知道真相，是谁要宁家亡，你……知道吧？”

我想知道真相，而不仅仅是一个仇人，杀手阁在江湖威名远扬，虽然是许多人的心头刺，却也被许多人尊崇着，私下里纵使一掷千金也要与杀手阁做交易。

“对不起。”上邪敛下了眉目，手顿在宁岑的发顶，整个人都僵硬了，他不知道，对不起。

“上邪……你为什么，不杀我？”宁岑思索了很久才问出这句话，从看到上邪到现在她想了很多很多，说不怨恨是假的，可是在她的眼中，上邪明明不是这样嗜杀的人，还想不通的就是，那一天初见，她上赶着凑到上邪面前，可是他为什么没有杀了她。

“反正任务……已经失败了。”上邪低语呢喃，就像是说服自己的借口，宁岑没听清楚，抬头疑惑地看向上邪，上邪的喉结滚动了几下，这才哑着声开口。

“而且你太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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