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

“说说吧，你的故事，和她应当是不一样的吧。”雅寻还是一身红裙，出来的时候上邪还端坐在原来的位置，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仿佛一座凝固的雕像。她的声音不似方才那般柔和亲切，反而带了点高高在上的威压，眼角虽有笑意，但是眸中却暗色深沉，看向上邪的时候，仿佛在透过那一身躯壳看他的灵魂。

“多谢阁主。”上邪没有丝毫反驳，反而恭敬且真诚地朝着雅寻道了一声谢。

“不必，来者皆是有缘人。”雅寻淡笑着坐下来，轻轻撩起的衣摆扫过朱红的椅背，上邪的目光有一瞬间扫过她，然后落在屏风后面的白影上，透露出淡淡的忧愁。

“灭宁家满门的是……是杀手阁名榜榜首，也就是，我。”上邪一字一句地说出，仿佛每个字都有千斤重，这是他一直不敢面对的事实，是……他此生最后悔的事。

“原因呢？或者说，是谁发了这个任务？”

宁家全府将近五十口人五一幸存，这不止是普通的仇怨，即使是杀手阁的杀手也会接任务的，是有人要借刀杀人。

“这是我接的最后一个高级任务，是杀手阁阁主亲自派给我的。”上邪抿了抿唇，眉眼低垂着有些头疼地拧了拧眉心，“雇主的信息估计只有阁主知道。”

那一日阁主亲自找上他，给他发布了这个任务，将宁家所有的人的资料都交给了他，还许诺他若是此次任务成功，就可以为他实现一个愿望，那时候，他说，他想离开杀手阁。

可是任务失败了，因为宁家大小姐还活着，他那日找遍了很多地方都没能找到宁家大小姐，他只好匆匆回去领罚。宁家虽是医术世家但也不是没有会武的人，所以那一天他受了不轻的伤，再加上阁主得知宁家小姐完好无损勃然大怒，那日的刑法几欲去了他半天命。

“我就是在那一天遇到的宁岑。”上邪说道此处顿住了，双眼带上了难得的温情，一阵清扬的笑意也在嘴角渐渐晕开，遇到宁岑，是上天唯一赐予他的福祉。

他拖着残破的身体，毫无目的地，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游荡在街上，夜色深重，街上的人并不是很多，路过的人都十分惊惧地远离了他，他甚至还能听见身后传来的骂骂咧咧。

但是他浑不在意，他只是觉得这一切毫无意义，满目都是鲜血和哀嚎，眼前回荡的都是那些濒死之人的求饶、哭泣，闭上眼睛就会出现无数人的面孔，那都是死在他剑下的人。

真没意思，嘁！他轻嗤了一声，有些嘲讽地勾唇笑起来

“你流血了！”少女惊慌的声音打断了这一切，面前的光被一个人影挡住，他低垂着的头微微抬起，就看见了站在自己面前的白衣少女，一双明亮的眸子逆着光，瞳孔里如水一般澄澈，有些慌张和担忧地看着自己。

“嗯……”他低头看了眼自己，黑色的衣服被血浸透却看不出颜色，像是被水泡过一样，但是手上的血却顺着手指往下滴落，滴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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