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早上出现过的灵力波动,周遭万千植物因为这股灵力的出现而躁动不安,草木皆兵。
那一瞬间爆发的灵力远胜有过天书加成后张角释放的灵力,天雷消散,院落重归于静。
压迫还未消失,林南便已恢复了行动能力,太平要术与苍雷幽炎同宗,都是受到过蓬莱仙气熏染,自己融合了苍雷幽炎后,便已无需顾虑太平要术对他带来的威胁。
不过,若是张角把太平要术修炼到另外的一个层次,那就需要另当别论了。
三个硕大的人蛹整齐地躺在地上,没有动弹,藤蔓上布满了带有麻痹效果的毒刺,一旦他们碰到,即便只是划破一点皮,也会麻痹,虽不致命但控制住对方足以。
丁管家嘴里喷出大口大口的鲜血,天雷侵蚀着他的血肉,生命之力全力挽救下似乎无法控制住伤势,天雷蔓延的速度在生命之力的刺激下愈发的猛烈。
“你可以救他吗?”林南通过精神力询问苍雷幽炎,苍雷幽炎有些迟疑,不过很快便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可以救他,但这样会扰乱他的星辰轨迹,即便是我们现在救了他,明天、后天未来的某一天他都会死于非命。”
“为什么,我们救了他,为什么始终逃不过,生老病死这么难吗?”
“生老病死固然是人的一生正常的轨迹,但他有过这段经历后还是正常人吗,他体内的灵力已然觉醒,他便和你们一样成为了灵力者,灵力者一旦丧失了生命除非奇迹的发生,是逃不过那个轮回的。”
听完苍雷幽炎的解释,林南不再询问,他蹲下身子,右手轻轻地放在衣服上,吸收着残留的天雷。
“虽然我们无法阻止他的死亡轨迹,但我们可以让他临死前减轻痛苦。”
苍雷幽炎覆盖住林南的左手,那份属于天雷的蓬莱仙气被苍雷幽炎同化,消散殆尽,消除了体内的天雷后,丁管家的脸色好看了许多。
在生命之力的帮助下,丁管家很快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察觉到自己疼痛减轻后,丁管家昏沉的睁开了双眼,嘴里念叨着,小姐没事吧。
“小姐没事,丁伯您少说话。”
丁管家用力咳嗽了几下,又是几口鲜血吐出,咽喉部位的淤血吐出后,丁管家的脸松弛了下来,感觉不是那么的难受了。
“郭公子、林公子,不用麻烦你俩了,别把精力浪费在老朽身上。”丁管家看向蹲坐在身边的平子,颤巍巍的手放到他的头上,抚摸着他的头发。
“平子,我快要不行了。”
平子能够来到魏府得力于丁管家的帮助。
那是一个寒冬腊月,丁管家一次外出买东西在一个药房旁遇见了他,那时的平子不叫平子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裳,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他怀里揣着一个破碎的不堪一击的玻璃片,满怀希望地注视着每一个路过他的人,有目送着他们远去渐行渐远的背影。
希望与失望不断地交替。
丁管家抓完药从药房出来,拐弯转角处余光瞥到了正在注视着他的平子,心底向善的丁管家停住了脚步,转身来到平子身前,半蹲着身子。
“小伙子,这么冷的天为啥不找个地方躲躲。”
平子撕裂开自己紧闭的嘴唇,鲜血和着唾沫咽了下去润了润喉,“饿”。
丁管家瞅了瞅平子怀里玻璃片中装的几枚硬币,屈指可数,似乎是开口说了话增加了他体内营养的消耗以及热量的散失,平子的眼皮子耷拉着,感觉睁开眼都是一件费力的事。
见丁管家没有打赏的意图,平子摇晃着身体,勉强的站了起来,他光着脚丫子步履蹒跚的朝着一个行人走了过去,雪地上留下了一排密集的脚印和紧凑的吱呀声。
行人丝毫没有留情,一手推开了平子,平子撞到在一旁的路灯杆子上,不过他没有就此放弃,他朝着另一个行人奔去,费劲全身气力睁开眼,用那乞求的眼神渴望得到对方的赏赐。
同样的动作,几番折腾后,平子再一次被推开,他晃动不安的身子加上剧烈的运动已然耗尽了所有精力,他顺着墙壁瘫坐地面。
这一瞬间他想到了小时候姥姥说的一个睡前小故事,卖火柴的小女孩,此刻他多么希望自己就是那个小女孩,手里有三根火柴。
再感受一次火焰的温度,再嗅上一次饭桌上佳肴的香味,然后遇见姥姥。
玻璃片划破他的手心,刺痛感把他从幻想中拉扯了出来,他望向手中玻璃片,这是唯一可以给他带来不一样温度的东西,原本冰凉的它现在捂热了,像一团火。
他低着头,世态的炎凉消磨了他最后的对生的希望,他那活下去的欲望似乎不是那么的强烈了。
在他缓缓地即将闭上双眼,他觉得此刻一场的温暖,空中飘零的雪花就像是定格住了一般,没有一片落到他的身上。
可以去见姥姥了吗?
一双手出现在他的视线,他伸出自己的手,想扣住它。
“怎么,想放弃了?”突如其来的话语打碎了他的全部幻想,一只大手抓住了他,在对方的大力之下站了起来。
平子微微向前欠了欠身,久坐加上天气的寒冷,他的双腿已经麻木地无法站立,不过好在有丁管家搭把手。
一个面包喝一瓶水送到他的面前,见到食物后,平子的两眼发直,这是他不知道第几天没吃上东西了,上一次吃上面包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有些迟疑,他疑惑的眼神看了一眼身前的丁管家,丁管家点了点头,平子见罢立刻狼吞虎咽了起来,第一口吞下食物干渴的咽喉直接噎着,喝下一口水后,又继续大口大口的吃着面包。
不过吃的过程中他很慢,想尽办法的把嘴里的食物嚼碎。
“很难受对吧,想死却又死不了,这冰天雪地里冻死,甘心吗?”
“总说人死要走黄泉路,投胎要过奈何桥,你这不带一根草去,在这世间权当走一遭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值得吗?”
“奈何桥上的孟婆,你应该听过吧,喝了她做的汤才可以过桥,喝了她做的汤你的前尘记忆全部消失,就这样泯灭了自己的存在,愿意吗?”
“孩子,这句话你给我好好记住了,再难受又怎样,生活还要继续,现实就是这样,半点不留情,你不争就甭想赢。”
“人活在这世上,为的就是那口气,谁会拱手送给你,不管是什么都要去争,争自己心爱的姑娘,争别人兜里的钱子,争一口气节。”
说完,丁管家递给平子一件袄子,见平子找人要口饭吃时,丁管家跑到一家服装店给他买了一套衣服和一双鞋。
“有名字吗?”
平子摇了摇头,他没有收下丁管家递他的袄子。
“这袄子你就穿着,等会儿去那边巷子把裤子鞋子都给换好了。”丁管家把平子送到巷子口,见平子进去后,就一个人在路边徘徊。
片刻平子浑身上下体面的出现在丁管家面前,他手里抱着到处打满补丁的衣裤,“你那玻璃片应该是啤酒瓶的底吧,以后你就叫平子了,我在一个人家里做事,从此你就跟着我干。”
平子目瞪口呆,他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用力地掐了掐自己的腰,痛感提醒着他这就是现实。
“我可以吗?”
“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只要你愿意去拼,愿意去笃定。”丁管家掉头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平子有些茫然,显然丁管家说的这番话有些听不懂,但他都竭尽全力地记在脑海里。
因为他笃定未来一定会明白。
平子迈开腿没有顾虑的朝着丁管家奔去,
“以后就叫我丁伯,家里的老爷姓魏,其他的到时候我会慢慢和你说。”
平子跟在丁管家身后,过了一会,他小声说道,“丁伯,平子的平是瓶子的瓶吗?”
丁伯皱了皱眉,想通了后笑道,“你的平啊,是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的平,是一马平川的平,是平常的平。”
平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老老实实的跟在丁伯身后,一直来到魏府门口,丁伯把平子介绍给了魏家家主,平易近人的魏家家主不但接受了他,还给他安置了一间独立的厢房。
后来他知道了,平子的平是平易近人的平。
受到了别人的欺负,但凡是知道的人都会替他打抱不平,在魏府平子感受到了他奢望不来的幸福,这是除开姥姥外他感受到过的最真实的温暖,过往的坎坷不平换来了今天的平步青云。
可他始终记着丁伯在那个寒冬腊月对他说过的那番话,为了自己的那口气而活,活得平平淡淡。
再坚强的平子,目睹丁伯舍命救小姐后身上留下的创伤,泪流不止,这么多年来丁伯待他如子,他更视丁伯如父。
“还记得当初和你说过的那句话吗?”丁伯强忍着痛,胸口大力起伏着,艰难的说完了整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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