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后拿着玉簪,抬头时,眼里氤氲着水雾,仿佛,当年风华绝代的少年从未远去。
他仿佛看见那个少年,拿着玉簪,含着笑,温柔地看着他,他那双眸子里,仿佛一汪清水,干净而无暇。
“紫衣……这个送给你,你拿了,可就得答应了我的上门求亲了!”
紫衣姑娘红着脸,扑进他的怀里:“我不嫁给你,还嫁给谁……”
只是天意弄人,只是缘分淡薄,只是……
时隔多年,每每想起少年的笑颜,心口仍会如若刀绞,柯文……我好想你……
她轻盍上眼,神情尽是乏累:“她……她过的可好……?”
月宸道:“那是自然,她也找到了自己心意之人。”
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唇角艰难地勾起:“那就好……她比我幸运……”
大半生,她竟是活的生不如死。
“母后不想见见她?”月宸歪过头去,道。
魔后摇了摇头:“不必了……知她活着,就足够了……”
她压下心头的忧郁,缓缓睁开双眼,看向月宸:“所以,你们呢?你们又当如何?”
月宸似乎有些不悦,但却并未表现得很明显:“母后,我和他,都是您的孩子,现在,我们是一样的。”
魔后嗤笑:“一样?怎么会呢……”
她一双原本应装满柔情的桃花眼,此刻却发现尽是嘲讽之色,她道:“你不过就是一个,被魔界肮脏空气染黑的怪物。”
月宸的手紧了几分:“所以,母后就一直这样看我?明明小时候您……”
“小时候的破事你还要拿来说?”魔后笑着看着他,摇了摇头,“你知道的,我对你的关心向来都是虚假的,我不相信你感觉不出来。”
月宸那么聪明,又怎么会察觉不出来呢……
这是他从小的痛——为什么别的孩子可以被母亲拥抱,被母亲疼爱,而无论他做的有多好,魔后从不肯正眼看待他?
为什么,母后对他的关心,仿佛施舍一般,对待他甚至还不如对待一只宠物……
她一直以为这是因为母后对他期望很大,所以对他严厉,原来……原来自己本身,对于魔后来说就是一个赝品……
他恨,他怨,他妒忌,凭什么,月尘就可以得到魔后所有的关心与爱!凭什么!
在这种畸形的家庭里,他的心早已扭曲,他原本不必争夺些什么,却借着魔界的规矩,杀尽了自己的兄弟,他们都有母亲的疼爱!只有自己没有!他们都得死!
他癫狂地大笑着,脸上流淌的,是至亲兄弟的热血。
那年,他才15岁。
这种环境下,他从小就是个疯子。
魔后知他痛楚,却毫不怜惜地刺入他的伤口上,她看着月宸这幅样子,低头笑了起来,她缓缓地开口:“你知道,我为什么这般厌恶你吗?”
月宸木然:“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儿体内所有的,关于那恶臭的魔基铸造出的。”她轻轻地笑着,“你是肮张的,和你那个令人作呕的父尊一个模样,而我儿,干干净净的,和你们魔,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魔基是魔之根基,魔的修炼、特征,全都离不开魔基。月尘没有魔基,也没有灵源,是以前世的他无法修炼,他的一双眸子,也不同于魔界的赤瞳,而是一双干净的黑眸。
月宸闻之,不怒反笑:“母后,那可惜了,您干净的孩子已经没了,我俩现在共用这具身体,他和我一样脏,一样不得您的欢喜。”
魔后道:“他和你才不一样呢,他最起码,魂魄是干净的,你,里里外外,都和你那个父尊一样肮脏。”
月宸彻底冷静不住了。他狞笑着,五官几乎扭曲在一起,明明是一张帅气的面容,此刻看起来却无比骇人,他死死地抓着座椅的扶手,甚至将其碾碎,扬弃。
他冷笑道:“无论怎样,现在控制着这具身体、这副灵魂的只有我,母后再厌恶,也只能看着我!还有,母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在故意激怒我,这样,我心神不稳,您那宝贝儿子就能趁机获取这具身体的主动权了,对不对?我告诉您,不可能的,他再也回不来了!”
魔后抬眼看了看他:“哦,你说的都对。”
月宸:“……!!!”
他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红色的眸子里满是狰狞——魔后抓紧了他的短板,知他想要的一直都是魔后的认可,想要一个真正的家,知他不会动魔后,所以疯狂地在他创口上补刀、撒盐!
若是说韩泾涟是月尘两生的所求,那魔后的认可和家的温暖,则是他一直以来的求之不得。
求之不得,他便更想要!他月宸,魔界尊主,平的了天下,获得不了家,这便成了他从小到大,最大的追求。
他们两兄弟,月尘求爱,月宸求家,两者,两生,竟都难逃求之不得的命运。
他阴狠狠地盯着那只簪子——连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野丫头都能获得母后的关心,为什么他却不能!
他几乎是恨极,一颗心彻彻底底地扭曲……
好啊,他得不到的,任何人也别想得到!
月尘,还有那个野丫头,都别想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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