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羡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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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情劫

蓝曦臣:忘机,你必须走出来。

蓝曦臣数次来到蓝忘机关禁闭的后山崖,那里陡峭嶙峋,阳光不曾抵达,一层层干枯的老树从石头缝里拼命挤出来,杂乱无章地延伸着树枝,他的生弟,已经在此思过了两年了。

不是他不让忘机出来,是他那一向严于律己的弟弟不愿出来。

三十道戒鞭之刑,宛如丑恶的鬼怪,盘亘在蓝忘机宽阔的背上,它们的存在,吸食骨血,每-日清醒之后的痛意都在提醒受罚之人,他曾经犯下的大罪。

护夷陵老祖,一罪。

打伤蓝家三十位长辈,二罪。

枉顾天下性命,不听长辈劝阻,三罪。

这每一项罪过,都足以让他被逐出蓝氏。然而含光君在魏无羡被挫骨扬灰后,自认罪名,主动回云深不知处领罚,他跪在山脚,任凭蓝氏其他弟子不可置信的神色扫过。如此这般不吃不喝,长跪不起半月后,仙门百家中享誉盛名的蓝氏双壁之一蓝忘机,因灵力耗用枯竭,一头昏倒在台阶上。

至此,蓝家终于没有将含光君这个大逆不道之人一脚踹出云深不知处,他被其从小承蒙养育之恩的叔父蓝启仁押到后山,开始漫长的面壁思过之行。

最初的一年,蓝氏的长辈怕他伤人,一同设了阵法镇压他,仿佛这位蓝家教出来的名士会再次做出罪大恶极之事。然而一年后,众人见他在后山思过不动如山、毫无杂念,心知蓝湛还是那个蓝湛,这才令蓝氏子弟不再惧他,解开禁制。

含光君从未如此狼狈过,除了在夷陵老祖跟前。

他交付了真心,对方却毫不在意。每回轻飘飘的一句"对不起”和“谢谢你”,都在无形之中将蓝忘机推入可惧的深渊。

在蓝忘机的人生里,年岁虽然拉长了身骨,增加了灵力,但他的大多数时刻都是灰白的。一丝不苟地修行,打坐,晨会,练功,生活似乎被无限轮回,可贵的是,他从没感到厌烦。就像养在池塘里的鱼儿一般,习惯了池塘的方圆,便安之若素。

含光君品学兼优,聪慧过人,从小便是叔父嘴里的榜样,自六岁那年父亲逝世,他便同蓝曦臣一起,用稚嫩的肩头扛起蓝氏重任。诸位长辈也对他俩寄予厚望,蓝忘机深刻地明白,即使之后蓝氏在岐山温氏的打压下所处紧迫狭窄,他和大哥也要护住蓝家这百年灵山。

然而十五岁刚与魏无羡初遇的蓝湛从未想过,他终有-日会因护那冥顽不灵的夷陵老祖,伤蓝氏三十位长辈,同仙门百家对立。

那时正是盛夏,仙家灵气旺盛,云深不知处常年烟雾缭绕,宁静祥和,直到那抹黑色巨浪掀起狂潮,魏无羡随江澄一同前来蓝家听学。

蓝忘机从未见过那般不要脸皮的人,他越是恼怒,那吊儿郎当的少年便越是兴高采烈,仿佛将他当成取乐之事,这让蓝忘机这块冰冷的石头绽出裂缝。

藏书阁那日,蓝忘机羞恼地撕了那些玩物丧志的书,一抬头,便看见魏无羡朝他嬉笑。那笑容渡了日头的朝阳,俊秀无双。

魏无羡:蓝湛,你怎么还害羞了蓝湛?

那张嘴开开合合,净是讨人厌烦的话。含光君自欺欺人地以为自己讨厌魏无羡,不想同他说话,怕说一句便怒不可遏,然而他的心却不知不觉逃离理智的枷锁,开始为另一个生命剧烈跳动。

年少的他不明白爱意是何物,直到老祖死后,被藏在心底企图永远不被发现的深爱,才盛开在某一日的思壁中。

可是那时的爱,已经千疮百孔,血肉模糊。

蓝湛在无数个伤口复发的深夜里,回想初见时的模样。四肢百骸的刺痛和脊背上三十道深可见骨的戒鞭伤痕是他冲动的惩罚,可是不论他如何克制自己,压抑自己,他都忍不住思念,每到那时,眼中的天地瞬间有了光彩。

云深不知处有家规,夜晚宵禁前不回府邸便只得第二日清晨才能回来。在魏无羡来蓝家前,从未有蓝氏子弟破过此戒。

夜晚明月半掩,盘云涌入暗色天空。云深不知处树类繁多,远方是高低不一的山峦,近处是蓝家的高墙。一棵大树倚着围墙生长,虽然破坏了墙根,但蓝忘机和蓝曦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他子弟见他们不说,也不去管它。

蓝忘机在看到魏无羡前,他一直倚在这棵树边,静站沉思。这是他最常做的事。与天地合德,与万物合情,蓝启仁常说他悟性了得,却偏偏于情字相距十万八千里,修行者不光要修仙,还要修情,只有渡情于海,方修得道。

然而修情一说,实在为难。蓝忘机不曾告诉他人,长辈们说他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都能比他做得好,包括那个聂怀桑。他爱玩乐,不学无术,可比蓝忘机更像一个活人。

然而还没等蓝湛想出名堂,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入耳朵。

魏无羡沐浴在夜光里,手捧两坛天子笑,那得意劲兴奋儿怎么也藏不住,他自己都未曾觉察,在赶回蓝家的路上,一直发出笑声。少年人最肆意莫过于此,做不该做的事,扰不该扰的心。

白衣少年跟了上去,手中避尘出窍,和魏无羡在围墙上过招,不相,上下,那翩翩舞动的衣袂和摇滚的剑穗,出招收势,令人咂舌。

蓝忘机:宵禁已过,腿收回去。

蓝忘机天生性冷,他按照家规抓了魏无羡,情绪没有一丝波动。

然而他哪知道,魏无羡天生钟意蓝忘机的无趣沉闷,对于犯了家规一事,此人非但没感到羞愧,还笑吟吟地贿赂他。

魏无羡:天子笑!分你一 坛,当做没看见我行不行?

眸间神色愈冷,蓝忘机抓紧了避尘的剑柄。

蓝忘机:云深不知处禁酒。

魏无羡:嘿这蓝家……你不如告诉我,你们家究竟有什么不禁?

黑衣少年表情有些惊讶,片刻后又挠挠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魏无羡:好吧,云深不知处禁酒,那我站在墙上喝,总不算破禁吧。

眉间一紧,白衣少年比月色更绮丽。

他似乎平生头一回遇到魏无羡这样的人,怔愣片刻,来不及反应过来,魏无羡一手抱着人脑袋那般大的酒坛子,扯开塞子便往嘴里灌,眉眼弯弯,似乎是在享受着什么至佳绝品,不顾在场另一人浑身冷气,表情不善。

蓝忘机抽出剑,扬起衣袂票飘飘就朝着魏无羡刺去,避尘的剑身在夜光中泛起寒光,说时迟,那时快,魏无羡的酒才喝了半坛子,他脚步一闪,上身侧开剑尖,甩起手里另一坛天子笑来抵挡蓝湛的剑,“砰 "的一声沉闷声响,酒水似流光的绸缎,从缺口处不急不缓地坠下去。

魏无羡挑了挑眉毛,不管那破碎的酒坛子,仰起头继续喝。

这可终于惹恼了蓝湛,少年按部就班规规矩矩地活了十五年,连坐姿都被严格要求,可以说所见之景皆规划方正,而魏无羡就像一捧杂乱无章的尘土,混入其中,但无论颜色还是举动,都与整个蓝家格格不入。

执剑之手猛地收紧,周身被寒气笼罩的白衣少年再次和魏无羡打了起来,这一架,胜负难分,不相上下。

结果是魏无羡的两坛天子笑,一坛喝了,一坛翻了,他整个人以一种同蓝忘机本性完全背道而驰的嚣张姿态,融入了十五岁少年的骨血,一面便是半生。

数月之间,七情六欲,蓝忘机体会了个遍。藏书阁、捉水鬼、吃枇杷,同金子轩打架被赶回莲花坞……

之后种种,修情之事,竟然被他不知不觉地完成了,并且比许多人做得更好。石块上的裂缝越来越大,那嬉笑着的少年,随风吹进坚硬的内里,然后便厚着脸皮常住不走。

再之后玄武洞一别,似经历了一世,从脑海里拉扯出来,恍然如梦。蓝忘机很少用做梦去形容什么事,可是世事正是如此难料,玄武被两人绞杀立功后半月不到,岐山温氏派人,屠尽莲花坞满门,魏无羡和江澄从世家娇子成为在逃人犯,全城捉拿。

当蓝湛得知此事时,他的腿伤刚愈不久,长辈勒令蓝家不得干涉此事,为此蓝湛第一次顶撞了他们。

蓝忘机:我蓝氏弟子,从不见死不救。明哲保身,隔岸观火,不是可取之举。

兄长知道他心思,拉住了蓝忘机主动杖责自己的手,问他何时那般在意魏无羡。

蓝湛张了张口,轻声道:

蓝忘机:兄长,我想带一人,回云深不知处,带回去,藏起来。

他平淡地看着蓝曦臣眼里的震惊,嘴里的话直白得令人咂舌。

蓝忘机背着蓝启仁独自一人去了云梦莲花坞。

戴上斗笠,隐于人群,远远地瞧上一眼,那满天大火过后残破不堪的府邸似烧到尽头的尘埃,一捧便是暗色的血河,它缓慢流淌于天地间,摧心剖肝,颤抖着诉说悲恸。

魏无羡失踪了。

魏无羡又回来了,他变得和以前不一样。蓝忘机亲眼见他叫他身上的鬼物,以暴戾之举,活剐了温晁。

阴冷,比以往更嚣张跋扈的气焰像一层隔阂了所有人的屏障,蓝忘机怔愣地看着他,两颗心脏距离得很远。

他在修魔。

蓝忘机很担心,面.上却滴水不漏。

蓝忘机:魏婴,沿路杀温氏门J生的,是不是你?

魏无羡似乎没有料到他这么说,他以为以他和蓝湛过命的交情,这块古板的石头应该开窍,他不愿提起自己被温晁和王灵娇一脚踹进夷陵的屈辱,更不愿让人知晓自己堕入魔道所遭受的无尽痛苦,但是他还是念着旧情,回答了蓝忘机。

魏无羡:当然。

一旁的江澄欣喜若狂,眼角眉梢都是快意,嘴里却别别扭扭地在挑刺。

江晚吟:就知道也是你,怎么一次才杀一个, 费这么多事。

魏无羡听闻冷笑一声,俊秀的少年面色阴郁,那一身鬼气,令人遍体生寒。

接下来他的话蓝忘机已经听不进了,他站在原地,面沉似水,抓着剑柄的手指泛白。这一切被魏无羡看在眼里,以为名门]正派的天之骄子蓝忘机对他修鬼道感到轻蔑和不屑。

蓝忘机:你是用什么方法来操纵这些阴煞之物的?

蓝忘机深知自己的语气有问题,但是此刻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江澄护着魏无羡,他变得易怒,但在含光君眼底下仍旧保持了冷静。

江晚吟:蓝二公子,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蓝忘机:回答。

魏无羡伸手轻轻拍了拍了江澄,示意他不必挡在自己面前。

魏无羡:请问,我不答会怎样?

蓝忘机:回答!

理所当然的,两人又吵了起来,只不过这次,不是因为魏无羡嘴贱逗蓝湛,而是一个他们彼此心里隐隐约约都有数的原因。蓝忘机深知魏无羡一旦入鬼道,仙门百家就难以容得下他。

江澄被仇恨和丧父丧母的痛苦蒙蔽双眼不想去想,他心信魏无羡能控制得住,而魏无羡自己也是这么以为,他们一心报仇雪恨,已经顾不上其他。

蓝忘机被迫放软了语气,说他将魏无羡带回云深不知处,魏无羡却冷笑他迂腐古板不分轻重,此刻当务之急是除温狗,他若是跟蓝湛回去,蓝启仁平生最恨邪魔外道,回了那里只有死路一条。

但是蓝忘机心里却想,不是,不会有人让你死,至少我会拦着,拿命拦着。

内敛的少年从不将内心想法摆到脸上,没说出口,魏无羡也不会去想这般可行性,两人不欢而散。

蓝湛心里清楚,魏无羡是他修情的贵人,也是他情劫中的拦路恶鬼,眼下只有两种方法能解决问题,一是就此铲除情根,欲渡情关先斩情丝。二是不顾一切彻底沉沦。

蓝忘机选了第二种,却因此遭受到了挖骨削心之痛。

之后岐山温氏被灭,兰陵金氏欲取而代之,魏无羡从金氏手里救出温家余孽,和江澄反目,退至夷陵,却在仙J百家眼中成为一根不拔伤骨一动流血的钉子,想要除他,只需让他自己发疯。

蓝忘机不知道要如何劝说魏无羡,他来到魏无羡身边,想要带他走。

魏无羡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他拒绝了蓝忘机,在几日后金凌满月酒的路上,路经穷奇道操控凶尸,杀了他师姐江厌离的新婚丈夫金子轩。

之后的血洗不夜天,蓝忘机也早就料到,他寻找那个仓惶的身影,杀人者比被杀的人还要凄惨。蓝忘机摇摇晃晃地爬起来带走他,魏无羡起初会反抗,但因虎符他的灵力耗尽,无法挣脱,于是从头到尾嘴里不停地重复着同一个字。

滚。

蓝忘机为他打伤了三十位蓝氏前辈,将最后一点灵力送于其身,换来了他的一个个“滚"。最后灵力枯竭,蓝忘机和魏无羡双双昏倒在乱葬岗的山洞里,再次醒来时,魏无羡已经死了,被江澄和仙门百家挫骨扬灰。

除了含光君,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大快人心,可是在欢呼雀跃的人们看不见的地方,蓝忘机拎出自己的心脏一看究竟,发现上面被挖去了一块,赤红的鲜血溢满胸膛。

七情之中,悲思尤甚,如置地狱,万鬼啃噬。

十三年年华,转指一挥。前三年蓝家对外宣称蓝忘机闭关三年,实则是在将他关禁闭,等到他真正出来时,众人以为他终于忘记往事忘记魏无羡,重新成为那个雅正严肃且逢乱必出的含光君,至少在之后的十年,他是这般做的。

高挑修长,一把避尘灵剑,走遍穷乡僻壤和繁华街道,即便冷若冰霜,还是有不少女修趋之若鹜。她们四处打听蓝忘机的出现规律,在连续打听了数月后,发现其夜猎并无特定的时间,只是走到哪便去哪。

旁人觉得他是逢乱必出,从小养他到大的蓝启仁哪里不知他心底所想,年长者摸着胡子叹气,在蓝湛为数不多地回到蓝家的日子里,他时常叮嘱含光君,不要沉溺往事,也不要企图逆天改命,更不要想着如何复活夷陵老祖。

眼睑低垂,在长辈面前向来是个乖孩子的蓝忘机对此保持了长时间的沉默。

蓝启仁见他那模样,打又打不过骂又下不去嘴,于是冷哼一声,将他得意之徒赶出蓝家,眼不见心不烦。

蓝曦臣则在蓝忘机临走之前,拉着他的手,叫他不要做傻事。

蓝忘机:兄长,何为傻事。

蓝曦臣:等已死之人。

蓝曦臣长叹一声,将话讲得很明白。

蓝忘机:等心爱之人,不算傻事。

蓝曦臣:你……他生前从未回应过你的感情。

蓝忘机:那并不妨碍我。

蓝曦臣:……可是你尚年轻。

蓝忘机:我因他而活。

空气凝滞了片刻,终于,一声叹息打破僵局。

蓝曦臣:既然如此……蓝家有我便够了。

蓝湛看向蓝曦臣。

蓝忘机:……谢兄长。

一等,便是十三年。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爱不关风与月。

蓝忘机对魏无羡的执着,常常令他的叔父蓝启仁不齿。蓝启仁本人的人生过于平淡,学生们私底下说他严格迂腐,不乎情理,可是他正是眼见蓝家双子的生父因爱疯狂,因此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他劝蓝忘机修情,出于忧虑的目的。从小蓝忘机便不轻易外露感情,六岁以前他只有在其生母面前稍微像个孩子,六岁以后他只有在魏无羡的事情上,像个活人。若早知道忘机会沉迷于此,蓝启仁早早便不会劝他修那所谓的情。

但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魏无羡活着的时候,他那好徒弟从一颗冷硬的石块被拆解成零零碎碎的石子,每个多出来的一面,都是他,却又不像他。有的情绪张扬,有的情绪激动。蓝启仁从未见过忘机那般有色彩,像白纸染上了颜色,内敛而生动。

但是魏无羡死后,忘机再次变回了那颗石头,他用坚硬强大的外壳将自己包裹起来,谁也没办法入他的心。

可是蓝启仁猛地发现自己似乎已经无法接受爱徒一朝回到从前,回到六岁到十五岁那段日子里最冷漠的模样。

能否避免?

蓝启仁摇摇头。

早知道魏无羡这个放浪登徒子对他爱徒造成那么大的影响,当初收人的时候就该一脚把他踹出去!

可是细细回想,没有他,忘机不像忘机。

他的性格中有血有肉那一面,是魏无羡筑起来的。

……

魏无羡死后第十三年的某一日,蓝启仁见他的爱徒用与他行事作风完全相反的强硬态度,将一个装疯卖傻的人带回了云深不知处。

那人疯疯癫癫,大大咧咧,和蓝家格格不入,和忘机也格格不入。他看得出来,那青年想要逃离忘机,所以才要那般刻意地做些下九流的事。

那么,谁才会想要拼命离开他那优秀的不像凡人的徒弟?

这次蓝启仁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十三年后,蓝忘机终于等到了他的情劫,他将此人抓到身边,如果可以,他还会将这个满嘴谎话的骗子永远拴在自己的腰间,让他无法再次离开。

魏无羡哪知道这些,他嘟囔着蓝忘机手劲儿大,弄疼他了,边抱怨边撩拨蓝忘机,像十五岁那年的藏书阁,一样的顽劣放浪。

但是他比太阳还要炽热,哪怕曾经遭受过那么多那般可怕的事情,归来却仍是少年。

蓝忘机在魏无羡看不到的阴影里,轻轻勾起嘴角。

他巨大的喜悦填补了内心的空洞,鲜血终于止住,不仅止住,甚至还点燃了无法言喻的火。

泽芜君心知他的狂喜,不刻意点破,也不刻意说穿,他将蓝忘机约至僻静处,问其中原由。

蓝忘机:兄长,我终于能庇护他了。

蓝湛淡淡地说着,轻描淡写地省去他这十三年来的苦楚。

蓝曦臣不由自主回想当年年少的弟弟,在他面前隐忍而失魂落魄地说。

蓝忘机:我想带一人,回云深不知处,带回去,藏起来。

如今,忘机他足够强大,足够优秀,也足够将那个曾经被仙门百家视作魔头并将其挫骨扬灰的夷陵老祖,纳入他的羽翼。他终于能光明正大地护着他的心上人,站在那些人的对立面,为他排忧解难,为他寻找真相。

蓝曦臣:恭喜。

泽芜君轻笑。

蓝曦臣:你们受过太多苦了。

蓝忘机不语。他回到静室,望着那抹暂时乖巧的身影,

下一秒,那个不安分的装睡的人便扑

到他身上,双腿一弯,紧紧缠着。

蓝湛将人抱了个满怀,无疑抱住了他整个世界。

吃过太多分别的苦,方知重逢的甜。

从此以后,两心相交,情到白头,携手长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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