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离开（老祖结局）

夜晚的莲池格外一种格调，没有了白日的那种师兄弟间打闹的喧哗，只剩下弱弱的虫鸣。将手搭在石台上，果然手穿透了大理石，老祖一瞬间的恍惚，随后快速收手进长袖之中，再抬头，魏无羡早已拉着蓝忘机蹦哒到了桥的那一边，见他还没有过来便挥手示意。老祖叹息，他已经感觉到一丝疲倦了，但见魏无羡那般开心，还是强打起精神一步一步走，上台阶。

一步一步，桥的边界逐渐浮现魏无羡和蓝忘机的身影，老祖最后停在了桥的最高点，抬头仰望星空，他突然脸上多了层笑意，他看见了，他仿佛在天上看见了云深不知处、莲花坞、乱葬岗，他或许还能看见了他趴在屋檐上向蓝忘机炫耀自己偷偷带进来的酒，那个时候他们笑得好快乐啊。

魏无羡：小祖!我跟你讲!这片池塘上有一朵莲花特别好看!

魏无羡有些兴奋过头，趁二人稍微不注意就一脚爬上了栏杆，身体前倾，总有种下一秒就会一脚迈入水池的感觉吧。

老祖收回目光就见魏无羡此般危险的动作，吓得不行，可就在他想冲下去把这个顽皮的自己拽下来或者使用手中的怨气把他提下来的时候，他突然放弃了。

他看见了。

他看见了在他不远处的蓝忘机全然忘记了家训不可疾行，快步走至他身旁，将他抱了下来。

他看见了。

他看见了蓝忘机那一瞬间眼里的担忧和焦急,他甚至可以抛下避尘。

他突然好想哭啊。

蓝湛啊蓝湛，你说这是要怪我还是要怪你呢?如果当初的你也是现在这样一切都不说，但眼睛替你表达了一切，且我能读懂你的难言之隐一点点，我们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可是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穿越而来，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现在在这承受着这一切，我们现在是否已经是阴阳两隔，你在哪啊。

我挚爱的人。

你看，我已经承认我爱你了……

蓝忘机：胡闹!

蓝忘机忍不住训斥了魏无羡几句，魏无羡直喊委屈，但他又不敢贸然冲撞蓝忘机，只得转身向老祖寻求帮助。

魏无羡：小祖!你看他!

夷陵老祖：好了，乖，去玩吧!

老祖收敛了一丝情绪，拍了拍魏无羡的脑袋，魏无羡又恢复了刚才的喜悦，几下子就跳下池塘摘莲子去了。

蓝忘机原想再次阻拦魏无羡调皮，可却见老祖面无表情地走至他的身边，出于这几次事件老祖功不可没，蓝忘机还是恭敬的朝对方行了个礼。

夷陵老祖：还是不要用这些来隔阂我们之间了吧。

老祖挥了挥手，蓝忘机点头应允。

蓝忘机：忘机有一问不解，你……是否会和魏婴一生如此?

许久，蓝忘机开口。

夷陵老祖：一生倒是不会。

老祖心里一阵苦涩，他突然觉得自己再在这里只会让自己陷入更深的泥沼之中，无法自拔。再次注视了魏无羡一眼，转身甩袖消失在尘埃之中。

蓝忘机微微启齿，却片刻也说不出一字一言。

隔日，还未等魏无羡多赖点床就被江澄一把抓了起来，拖到了江枫眠面前。

魏无羡：哎呦，江澄，你干嘛!

活动了一下被拽疼的肩膀，魏无羡又委屈了。

江晚吟：闭嘴吧你!阿爹有大事要说。

江澄扬起拳头就要砸，却突然想起昨天老祖那番可怕模样，还是放下了手。

江枫眠：阿羡，阿澄，今早蓝氏宗主写信于我，他告知，近日乱葬岗不太安宁，许多门生有去无回。希望我们几大家族可以一同前去查看一番。你们两个收拾一下和我一起去吧。

魏无羡：是!

魏无羡快速回到自己的房间，环顾四周，突然发现自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带的。最后还是决定只拿着佩剑离开。

告别送行的众人，江枫眠带着云梦双杰御剑来到乱葬岗，几大家族早已在那里等待，魏无羡一眼便认出了昨晚跟着蓝曦臣回云深不知处的蓝忘机。

魏无羡：蓝湛!

还没平稳落地，魏无羡就忍不住往蓝忘机身边凑去，江澄气不过，一掌把对方拉了回来。

江晚吟：你给我安分点!

聂明玦见众家主到齐，直接挑明主题。

聂明玦：近日这里属实不安分，听闻幸存者描述，多半是乱葬岗上邪灵镇压不住，今日我们几家联合定要干上一番!

蓝曦臣：江宗主，忘机就拜托你了，我还需同大哥他们一起镇压本垒，实在脱不开身领忘机前去。

临行前蓝曦臣悄悄靠近江枫眠，身后蓝忘机行了个礼。交给同忘机交情甚好的江家他是放心的。

江枫眠：请蓝宗主放心，我等人会尽力护含光君平安归来。

言毕，江枫眠领着一众小辈进入乱葬岗。

乱葬岗何许地方，万魂残存之地，死人进去都要抖上三分，何况这条条八路进去的都是活人。

魏无羡：蓝湛，你跟紧我。

魏无羡拍了拍蓝忘机的肩膀，嘱咐了几句。蓝忘机只是点头应允。

龙套：含光君……

走至半路，一名修士上前想拍拍蓝忘机的肩膀闲聊上几句，毕竟能够与这些仙门弟子说上话的机会少之又少，可谁知手还没触碰到蓝忘机的肩膀，蓝忘机一个侧身闪躲开了那只手，且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

蓝忘机：我不与旁人触碰。

龙套：对，对不起含光君……

蓝忘机并没有搭理对方的道歉，而是转身跟上了魏无羡的步伐。

夷陵老祖：务必小心。

魏无羡一顿，随即反应过来是老祖在提醒他,但这里还有他人不能过度喧哗，只能抚慰一下自己的心口，以示回答。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进了半山圈里，虽山不高，但浓雾是一圈一圈的笼罩，说来奇怪，不知是这山知道他们会来还是怎地，浓雾不断地增加，最后当他们到达山圈的最里面的时候,可视程度已经不超过两个人了。

龙套：应战!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魏无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爪子已经向他袭来，魏无羡应对不及，只能本能的向后退躲避。

噔!

蓝忘机斩断那只爪子，将魏无羡揽入怀里，见他拔出随便才松开。

魏无羡：蓝湛，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情况很不利。

打斗了一阵，魏无羡亦些许的体力不支，蓝忘机见状忙靠近对方，替他挡住攻击。

魏无羡：江澄!你们还好吗?

魏无羡也没觉得不妥，随后又想起同行的伙伴，情急之下喊了几声，却毫无回应。

此时此刻几米开外的本垒之中，蓝曦臣见江枫眠众人归来，急忙上前迎接，却在下一秒顿足在原地。

蓝曦臣：江宗主，可问我舍弟呢?

被江澄搀扶的江枫眠即刻转身，确实，几对人之中毫无白色衣裳，脸色顿时吓得惨白，这时江澄又叫了一句更让他吓得不行，只听他喊。

江晚吟：魏无羡呢？

而被人讨论的两个主人公正拼死抵抗越来越凶猛的攻击，他们慢慢接受了他们自己已经和大部队失联了的境况。

可这是在乱葬岗啊，怨灵只会越来越多，两人无奈只能去寻找逃脱之口。

蓝忘机：魏婴，这是个包围圈，我们只要逃出这个包围圈，它们的攻击就不会像这样了!

蓝忘机紧紧抓住魏无羡的一只手，他的琴弦已经所剩无几，他一个人逃脱可谓是轻松，而他身边还有一个人，他也不能抛弃!

即使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也要让魏无羡活着出去。

魏无羡：蓝湛!

魏无羡突然大叫，蓝忘机顺着他的方向望去，他们的斜前方有一块缺口，应该是两个怨灵相互碰撞而产生的空隙。这是个大好机会!可……蓝忘机低头看了一下受伤的腿，这样子的自己只会是累赘。再深情的看了一眼在旁边想拉着自己往那里跑的魏无羡，一咬牙抬手将对方扔了出去。

魏无羡：蓝，蓝湛?

被甩到圈外面的时候魏无羡才反应过来蓝忘机做了什么，他想回去，可是缺口再也找不到了。

唔。突然一阵抽痛，魏无羡抬眼一看，一抹红色冲出自己的身体跳了进去

魏无羡：小祖？

老祖扒开几个怨灵，将他们踩在脚下。浑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一般。他眼见那某白色即将被吞噬，恍惚间他回到了那场战役……

【而蓝忘机只是任凭着这些非言统统砸向自己，蓝曦臣的阻拦他不是没有看到，但是他不想就这样走掉，他想带着他走。如果还有一口气他就打，如果力气用尽，他就跪下求他们,求求他们权当夷陵老祖死了，由他带着夷陵老祖归隐深山，到时候不管是禁言还是定身，就是不会让他下山半步。

蓝忘机，真的是爱到卑微。

避尘出鞘，鲜血四溅，溅到了老祖的身上，也溅到了老祖的脸上，更是溅在了老祖的心上。

他看见了。

他看见了蓝忘机为他伤了三十三位长老，他看见了他对着一遍一遍诉说自己心意的蓝忘机脱口而出的“滚”，他看见了那三十三道戒板重重砸在了蓝忘机毫无灵力庇护的背上，他看见了夜晚蓝忘机那一遍一遍无力地问灵，也看见了他对自己的寻找。】

现在情景互换，老祖更加坚信，自己要带着他走。

喉咙压抑不住一声声嘶吼，最后老祖仰天咆哮，正式激发魔性。一阵阵波澜将蓝忘机身旁的杂碎一个一个消灭，蓝忘机刚才被砸到了脑袋，只能隐约看见一抹红丝带朝自己扑过来,下意思的念了一句。

蓝忘机：魏……婴……

夷陵老祖：蓝湛，你醒醒!

老祖将蓝忘机搀扶起身，朝外走去。只是刚走了几步，脑袋就一阵眩晕，老祖顺带着蓝忘机踉跄了一下，在对上蓝忘机担，忧的眼神时，老祖只能扯开嘴角虚弱的笑一笑。

一步一步，他们不知为何走的如此艰难，蓝忘机逐渐清醒，他才意识到身边这个人是十六年后的魏无羡，再往前望，刚刚被自己推出去的魏无羡正大步奔过来。他或许能想到待会魏无羡是怎么骂他的了。

夷陵老祖：蓝湛，我知道你不是我的那个蓝湛。

夷陵老祖：我知道你们两个还需要经历一些事情才能在一起。

夷陵老祖：但我希望你能保护好他。

夷陵老祖：愿这个少年能不像我这样，活成他最开心的样子。

蓝忘机：你!你在说什么!

蓝忘机越听越不对，当他想要直起身子好好问个清楚之时，老祖已将他交付到了魏无羡的手上，而就在那一秒，他吐出一口污血。

魏无羡：小祖!

两个人惊呆了一般，魏无羡伸手想去扶小祖，却被他一掌打开，随即把他扣在蓝忘机怀里，使出一股怨气使二人飞了出去。

这可能是他最后的力量了吧。他为什么要出现，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他想好好见见这个世界，即便这个世界仍然没有属于他的蓝忘机。

闭眼倒地的那一刻，他看见了，拼命抱住挣扎的魏无羡的蓝忘机嘴动了一下，好似说了几个字，他听不清了，可是他能不能自己认为是——我爱你。

蓝湛，我终于能听到了，我是不是很棒。蓝湛，我是不是现在就要去找你了……

好想念那个在墙头上打我的你啊，你走后天子笑都不好喝了，蓝湛我不管你听不听得到，我也想对你说……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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