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梦境

将雨棠的尸身收棺埋葬好，我彻夜不眠，跟着家仆在苏家四处寻找彩蘋的身影。苏家的每个井口，每个地头角落四处翻搜，也不见彩蘋半点痕迹。

当晚又把苏家所有家仆召集一起追问彩蘋的蛛丝马迹，还是豪无头绪，不禁急火攻心，晕了过去。

被金舟送回我的住处，金舟并不离去，只是端来一盆水给我擦拭着头脸，搬来一个炉子在门外煮着什么东西。

看他忙碌的身影，发现这身影熟悉之至，像极了白玉书的身影，这熟悉的身型又让我迷蒙起来。

金舟煮好东西盛进碗里端到我面前，竟是一碗银鱼，我啜了一口鱼汤，是玉书做的味道，我端着碗瞬间止不住泪崩，颤抖着声音唤他：“玉书？你是玉书是不是？”

金舟凝视着我，一声不吭，只是目光深邃地看着我。

我慢慢抓住他的手，细细观看，这手修长而轻巧，温暖而轻柔。

我问金舟：“你是谁？你为何像极了我认识的一个人。”

金舟任我抓住他的手，脉脉注视着我问道：“他是谁？他在哪里？”

我迷茫地看着金舟：“我不知道，他梦里来梦里去，与他相处过一段时间，再无踪影。”我极力想从他的脸上找出白玉书的影子。

可惜两人长相如此的不同，玉书的脸要比金舟白皙，嘴唇圆润殷红，不如金舟如此刚毅果决。只是他们神情如此相像，眼神又如此相同，都是温情脉脉，都是漆黑深邃，都是戏谑的表情会似笑非笑的使人沉醉。

“你是玉书，你一定是玉书对不对？你一定是戴了一个假面孔。”我伸手往金舟脸上摸去，想找到假皮的痕迹。

金舟愣了一愣，拿开我的手摇了摇头，不说话只是用手摸摸我的头，喂我一口一口喝完鱼汤，我已是泪满面颊。他淡淡地说：“你累了需要好好休息。”抚了我双目一下，我沉沉睡去。睡梦中我脑中云海翻滚，云雾在我脑里飞速乌白变换，层层涌来。

我梦见雨棠对着我哭泣，双目哀哀相求，欲语又无声。过会儿她周遭出现许多恶鬼围绕在她身边，恐惧充斥着她的双眼，铁链锁着她的脖颈，雨棠无处可逃，一群恶鬼狞笑着将她拖走，她呼喊着却无声息。

我紧忙向雨棠追去，跟着恶鬼的身影进入无尽的黑暗。我落到一个枯骨遍地的乱坟岗，我看到一个襁褓之中的女婴在一棵合欢树下嗷嗷啼哭。走过来一个男孩，这男孩脸上用麻布裹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只咕噜乱转的眼睛，他很警惕，似乎在防备着什么。

女婴不停啼哭，哭的太久的缘故声音变的有些微弱。男孩爬上树折了一大枝合欢花木下来，坐在女孩身边摘下花枝上的合欢花大嚼，嘴角流出粉色的花汁。他嚼完用嘴对着女婴的嘴喂着花汁，女婴大口吸吮，像是已经饿急。

女婴吃了一会儿，不再哭泣。男孩摸摸女婴的脸，皱皱眉头，对着自己的左手的中指咬了下去。咬下的一节小指骨变成了一颗红色的小玉石，男孩从头上扯下一缕头发变成一根链子穿过石头，男孩将石头戴在了女婴的脖颈上。

女婴咿呀的伸出胖乎乎的藕节一样的小手去摸男孩的脸，男孩对着女婴笑的很温柔。

周遭突然有了异动，一群地狱之鬼从地底出现，狞笑鬼嚎着扑向男孩，男孩与他们对打起来，最终恶鬼人数众多，被恶鬼拖走。

恶鬼看见了合欢树下的女婴，纷纷伸出利爪抓向女婴，女婴大声嚎哭，脖颈上的红色小石头发出剧烈的金色光芒，挡住了恶鬼们的利爪。

恶鬼暴怒，纷纷大吼着，地上的枯骨纷纷跳起，将女婴埋入深深的层层白骨之中。我急忙向女婴沉下的地方奔去，一股巨大的力将我拉出梦境。

我从梦中惊醒，浑身惊得是如雨水浇了一遍，我吓得喘息不已。金舟双眉紧锁，担忧的表情煞是严肃，正抬手擦拭着流淌在我头上脖颈处的汗。

我一头向他怀里扑去，紧紧抱着他，似乎怕他也突然消失了一般。

我心里突然笃定金舟就是玉书，因为他们的身体有着同样的檀香的味道。

稍停一会儿，我猛然推开拥抱着我的金舟，跑到藏香盒内拿出一只玉书送我的香点燃。

我转身紧紧盯着金舟，看着他，渐渐地金舟在我面前模糊。在我倒地之际有个男子抱住了我，像是金舟又像是玉书。

我喃喃地问他：“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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