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轮和谈结束后,李公公叫住了准备离开的柳淖烟和林柠,叫她们二人到慈宁宫等太后召见。
柳淖烟虽心中愤懑却还是跟在了李公公身后,穿过数不清多少的金顶宫殿,朱漆红门,她们终于在李公公得引导,到了了一栋十二开的大门,两边的偏殿有一条长长的彩屏画廊,撑着亭廊的多根红色巨柱上都盘着一条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金凤凰,远远看来气派的很。
可奇怪的是,她在这一路上,见到的丫头并不多,甚至连平京城里一般官宦人家的丫头都比不上。
进到内里,她想象中的水晶逶迤及地的长帘、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都没有,大殿里空空如也,简单地摆放着一些桌椅,入口处一尊怪异的青铜香薰仙鹤没了“眼睛”她细细打量了一下,这仙鹤原本应该是鎏金的,可是现在鎏金都掉光了,露出一层半新不旧的青铜皮,仙鹤的“眼睛”应该是用宝石做的,可现在却只剩一个黑洞,宫殿里二三老仆正在忙着打扫,见林柠和柳淖烟来,只是远远看着,并不来搭话拜见。
林柠跟柳淖烟一样都露出了一副疑惑的模样,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一样探头探脑,他们见的是豪华的世面,当下这般外表威风内里寒酸的宫殿她们确实没见过,而且这跟外界的传闻一点也不一样,外界都说太后把持着朝政,强纳赋税,穷凶极奢,大修宫殿,黄金地砖,水晶珠帘,夜明珠做照明之物,宫人三千......
李公公见了她们的表情,只是笑笑,坦然地说:“不知道小姐们平时都喝什么茶呢?”
林柠刚要说话,李公公就又开口了:“嗯...你们说的我们这都没有,白开水喝吗?”
柳淖烟刚要开口,李公公又说了:“啊,喝啊,桌上呢,自己倒哦。”
柳淖烟看了一眼同样懵逼的林柠,耸了耸肩。
我们还什么都没说呢,已经穷成这样了吗?茶都供不起?当的哪门子太后啊。
李公公也并未多跟他们说话,交代完便自顾自走了,留下林柠和柳淖烟在这个空旷的大殿里大眼瞪小眼,她们俩从下午等到了晚上,等得都要睡着了,林柠直炸毛,大嚷太后把她们当猴耍,老太婆卖惨之类的话,但是除了把嗓子叫哑,白开水也喝了三壶以外并没人理她。
期间一个老宫女端了有些毫无荤腥的饭菜进来,林柠与她讲话,她也像听不见一般,从进门到上完饭菜出门一句话度没有,林柠气笑了,对着柳淖烟骂道:“我靠!这什么意思?那老太婆什么意思?这个饭菜,我家的狗都吃的比这个好,这是要羞辱我么?把我叫来,几个时辰不见人,派个又聋又哑的宫女过来膈应我呢?”
柳淖烟只是瞧了她一眼,尤甚觉得林柠现在气的上蹿下跳抓耳挠腮的模样非常像只猴子,觉得有些好笑,但是怕被林柠打,只得低下头去吃饭了。
林柠见柳淖烟屁都不放一个还要去吃那些没油水的饭,更是来了气,一把掀翻了柳淖烟的饭碗,骂道:“你是个没心眼的二傻子啊?还吃得下去?”
饭碗碎一地,柳淖烟在暴跳如雷的林柠面前不慌不忙地嚼完了嘴里的最后一口饭,指了指地上的饭,无辜地评价道:“其实挺好吃的。”
林柠被柳淖烟这句话噎地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安静片刻后举起旁边照明用的蜡烛,冲门口大喊:“再没个人过来好好给本小姐道歉,本小姐就把这个破地方一把火烧了!”这一嗓子在空旷的大殿上回荡,绕梁三圈,余音袅袅。
林柠见回音不断,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嗓子。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个温厚的女声:“你要烧了本宫的房子?”
柳淖烟朝门口看去,那女子并未佩戴钗环,穿着一件月白色的素色衣衫,脸上并未着颜色,神色淡然,如有神女之姿,柳淖烟细细辨认才认出这人正是太后,心惊,这女人化妆是把自己化老了,还掩盖了自己的绝美容貌。
林柠尴尬地立在当场,等太后走到跟前,她方才回过神来。
林柠不自然地鼓了鼓腮帮子,一双杏眼咕噜噜地转着:“您听错了。”
太后瞧着林柠无奈地笑了笑,柔声道:“那你可想好了让本宫怎么给你道歉吗?”
林柠吓得一个趔趄,但是见事情绕不过去,干脆大刺拉拉地说:“好说,也就是黄金百两吧。”
太后四处看了看空荡荡的宫殿,说:“那你看看这个宫殿里什么比较值钱一并拿去吧。”
林柠撇了撇嘴,小声道:“这宫殿里哪有值钱的东西,我唯一觉得值钱的就是大殿上那根檀木主梁。”
太后笑道:“你要是喜欢,卸了去就是。”
林柠:“那房子就塌了。”
太后:“无碍。”
柳淖烟再也看不下去林柠和太后的双人相声了,忙打断:“太后,我相信您叫我们来不是为了让我们把你的屋子给拆了。”
林柠:“对!晾我们这么久,到底什么事。”
太后面色沉了下来,也不开玩笑了,幽幽地说“先帝仙去前把一物交给本宫,说是车迟国的根本,不论车迟国到了何种境地,都不能把这件东西交出去,可是本宫无能实在是收不住陛下的江山,若是外邦人攻来,这东西绝对不能落到他们手里,所以我想请你们帮忙。”
林柠:“车迟国威胜多年,哪里这么容易被打败?”
太后沉吟了一会,郑重地说:“你们年纪还太小,原本是不想跟你们说这些的,可是国情已经不允许我犹豫了,这车迟国名义上是我把持着,但是我早就被架空了,国内的旧贵族割据已久,雁王一党在先帝年迈糊涂之时夺取了车迟国的大部分军力,国库也早就被系数搬空,而我和我的儿子被架上高台,做的那些决定都是雁王的决断,而雁王当初为了夺权,早就归顺了元辽国,此次娭国入侵,丝毫没受到元辽国的钳制的原因是娭国早就和元辽国达成了统一战线,娭国只是元辽国的前锋,正真的舵手是元辽国。”
柳淖烟冷冷地看着太后:“空口无凭,我如何信你。”前世的时候,雁王并没归顺元辽国,所以她对太后的话是存疑的。
太后垂下眼:“你不用信我,这个世道谁都信不得,只是国破之时,你们二人万万要护住皇宫里的至圣之物即可。”
林柠皱了皱眉:“那东西在哪?”
太后的眼睛亮了亮,笑道:“那东西在国破之时会开启最后一次护住皇宫,到时候你们自然知道是什么了。”
柳淖烟:“你是不是也不知道在哪?”
太后一愣,尴尬道:“是的,我也不知道它在哪里,先帝说车迟国危机关头的时候它就会出现,发动最后一次的攻击,可是它并不是永恒存在的,它只有一刻钟的时间,时间一到,它就会丧失所有能力,必须携带它离开车迟国,离开阵中,越远越好,不然就会被它蛊惑着打开地狱之门。”
柳淖烟:“你是说这个皇宫,其实是一个大阵?”
太后:“我也不知道,先帝仙逝的非常突然,加上雁王的监视,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知道的也很有限。”
林柠:“皇宫都没了,要那个圣物有什么用?地狱之门打开了又会怎么样?恶鬼爬出来索命?”
太后:“国家不单单只有皇宫,还有千千万万黎明百姓,我不知道是不是会有恶鬼爬出来,但是先帝仙逝之前这般说了,一定是有严重后果的,万一生灵涂炭呢?”
柳淖烟心中一动:“你就这么信任先帝?”
太后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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