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山口等。
一车车的士兵绷着绷带。
许多人可能是困极了,仍然半瞌着眼眸,看平时熟悉的战友。
军用车里的人哭泣了,他们是回来了,可是还有很多人仍然留在战场,留在那一天。
随着路边士兵欢呼的雀跃声,把深埋在战场的悲剧,暂且忘掉。
阿巳坐在最后一辆车,她满脑子都是战场上的鲜血。
还有支离破碎的尸体。
好像就在眼前,慢慢回应。
顾一野着急看着车内,一遍遍仔细看,来一辆车,问问军医在哪里,很多人都说不知道。
让人顾一野的心更加凉了。
终于到最后一辆车,那个他日思夜想的女人出现在眼前,顾一野在这一刻悬着的心,得到救赎。
阿巳抬起眼眸愣愣的看着顾一野,好像所有的委屈悲伤得到了宣泄口,下了车阿巳去包扎伤口,顾一野一直跟在身后,但是看女人并没有想和他过多交流的意思,顾一野只是安静守在她身边。
伤口包扎完,丽丽腾出位置让他们说话,由于六连的军医很多去了战场,人手不足,所以阿巳就来九连。
只是她的情绪还是很低落。
静谧的房间里,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战争很可怕,那些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在我眼前倒下,而我却无能为力,救死扶伤的人,最恨的就是不能拯救自己的病人,硝烟战火,到处都是轰鸣声,每天都在害怕能不能活到明天,所以那段时间我们都把每一天当做末日,这样好像充满了干劲,你知道吗?就像是逮捕的羔羊,明知道结果已经注定,但还想忍不住反抗。”
阿巳陈述所有事,还有战场上的所见所闻,任何一个细节都不会放过,一点一点说给顾一野听。
“顾一野答应我,有一天上了战场,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安全的回来,而我会争分夺秒努力在阎王爷手下多救回几条人命。”
顾一野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只有亲身体验过方才知道。
看来这场战场对她的冲击很大,那样淡定平和的人,整个人处在阴霾中。
“好,我答应你,这是我平时用的膏药,对伤口很有用处,阿巳好好养伤,我先走了。”
手里拿着红色瓷瓶,在手心反复玛摩挲,淡淡的药香味袭来,这是她从来没有用过的伤药,嗅了嗅味道,都是上好的药材。
想到顾一野是高干子弟家庭。
阿斯突然明白了。
回到六连,当天晚上,难得睡一个好觉。
不再害怕轰鸣声,不再害怕死亡。
这样平静的生活真好。
顾一野更加努力了。
既然答应过她好好的回来,那就要努力再努力。
“顾一野你是不是喝鸡血了,这两天跟疯了似的,甩我们一大截,服了你了,不是,你这身子骨能受得了吗?”
高粱斜斜的看着他。
“怕死,答应过别人,不能死在战场上。”
望着半空中悬挂的残月。
几朵乌云遮住月光。
倒是难得的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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