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往回游,却突然觉得脚踝上一疼,立即蜷了身子沉到水里去,张眼一看,清澈如镜的水中浮起一小团血雾,我则看见自己的外脚踝处竟不知被什么割了一小道血口。
“怎么了?”师兄急问。
我将头探出水来向他游去,他伸长的手臂将我拉上岸,又拿衣裳先给我披着,便一眼看见我脚上的伤。
“我游了几圈也不曾受伤,你是又碰在石头上了吧?你就不能不这么笨?”他捏着我的脚踝看了两眼,那肉皮被划开,血汩汩地往外流,我疼的皱眉。
他四下看看,便去草丛里扯了几把草来几下拧成一团后先把草汁滴在伤口上,再拿草叶盖住伤,我被蛰的很疼,双手都插进了泥土里去。
“忍一下就好。”他说着一手压着伤处,我则往水里看,潭水清澈,并没有看见什么锋利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划伤了我呢。
“水里分明都是圆滑的石头。”我想不明白地说。
他也往水里看又瞪我:“便是你最招受伤,我看看。”他放开手来,再小心地拿去草团,伤口果然不流血了,我们在外行走,已然学会自治一些小伤。
他把草团丢在一旁让我先穿好衣裤,他则又脱衣裳。
“你干嘛?”我问他。
“去看看水里到底有什么伤人,去弄出来,省得下次又伤了哪个孩子。”他说完又跳进水里,往我刚才游过的地方而去。
没一会儿,我突见水面升上来一串气泡,接着师兄浮了上来,脸色有些惨白,他游向我,急忙上了岸,并将手里的东西给我看,我一看,竟是个头骨,只是少了一半,那白森森的骨渣正是划破我脚踝的罪魁祸首。
他飞快地穿衣裳一面说:“那水底有一个小坑,里面全是人骨,头骨什么乱七八糟的,吓我一跳,快走吧。在泡死人骨的水里游水真是太刺激了,呸!”他啐了一口,我抱着衣裳跟他往回快步的走。
远远看见亚儿正和一帮小子打闹,我这才惊觉没有帽子遮脸,师兄回身看见,走到我身前来说:“你走在我右边我挡着你便好了。”说完我依言,转到他右侧,他便叫亚儿:“小施主你怎么还在这儿?”
亚儿见我们洗好回来,便笑着到我们向前:“我怕你们等下找不回去,就一直等在这儿。”
师兄又向他行了礼,这时从那家院中走出来一个胖胖的妇人,上下打量我们后拉过自家孩子,冷冷地说:“和尚进家可不吉利,快回去,亚儿,让你娘可别收留他们啊,真是晦气。”说完拉着自家的孩子转回屋里去,又重重地关门。
师兄怔了怔,要不是他看在有亚儿在当场,他一定会拿石砸人家门窗并大骂让他们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和尚进门不吉利,怎么不吉利他们了,怎么晦气了,可是,现在,我们是和尚的身份,要稳重,要斯文,要将一切看成表相,要当一切是空。
于是师兄对亚儿说:“走吧,不必与人计较。”
亚儿看我们的眼神更多了一份崇拜。
我们一同回家,迎面有一条黑狗,看见我们突然狂叫着转身跑了,奇怪,平日里,若是看见这些猫猫狗狗的,自会迎向我们而来,还要摇几下尾巴的,这只黑狗应该是没什么见识,没见过和尚。
我们继续往前走,路过一家小院,一个老妇人正抱着个小孩子在门外,亚儿看见她跟她打招呼,我们也向她施礼,亚儿便问她在等谁,妇人说在等这孩子的父亲,说是去买把盐来,一直不见回,怕是又去赌了。
这时,她怀里的那孩子突然歪头看向我们,指着师兄说:“哥哥,背上的,弟弟,生病了吗?”
他初说此话我们还没听懂,正所谓,小孩子的话只有他的爹娘能听明白,老妇人听了突然看向我们,脸色变了变,又问那孩子:“你说什么呢,哪有弟弟?”
我们一听也转身看,只见那孩子又指着师兄:“哥哥背上的弟弟呀。”
我捂着脸便往师兄的后背上看,他也转脸看身后,亚儿还跑到他身后来,三个人却是什么也没有看见,老妇人忙对那孩子说:“别瞎说,走进屋去。”说时向我们弓了弓身转身回屋了。
我又看向师兄,他的脸色不太好一面揉肩一面说:“方才从水里第二次出来便觉得后背总是湿搭搭的,而且肩膀也有些发酸,那孩子这么一说,总不能,真有什么……”他说完,便念着经文然后往肩上来回的扑打。
我则站在他背后,还是没看到什么,又回头,远处只是一团黑,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浸入黑暗的,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我再回头,便在一瞬,突然隐约看见师兄后背上似是真的爬着一个婴孩,但也只是一瞬又看不到了。
我便试探着去捂自己的右眼,什么也看不出,再捂上左眼,结果一片朦胧之中,那婴孩的身影若隐或现。
我放开手,师兄背上还是什么也没有,我如此试了几次,最后,看见那婴孩竟然转过头来冲我笑,脑袋却是缺失了一半,左边的脸上只有半个额头和半个眼珠,整张脸都像是长久泡在水里有些发白发胀,样子恶心之极。
我被吓的不轻,后退了几步,师兄还是左一下右一下地拍打着肩膀,亚儿在前边蹦蹦跳跳的走着。
我看看右掌,将掌心对着师兄的后背快速移动过去,就在快贴近时,那个婴孩突然跳到一旁的草丛中,又穿过草丛跳入那端的水流里不见了。
而师兄则忽地挺直了一下后背,不再拍打,再转身,正看见的手掌对着他。
“你干嘛?”他问我。
我收起手来继续捂着脸说:“我就是试一下,结果,还挺管用的。”
他看看我的右手若有所思,然后又看向我:“你是说,你的右手会驱灵?”
我挑着眉头说:“也许多了一项新功能吧。”
“哇哈,发财啦。”他隐忍地说着拍了一下我的头说,:“明天给你买糖葫芦吃。”
此时亚儿才回过头来,这回他才注意到我一直捂着脸,这才想起来问:“小师傅哥哥为什么老捂着脸呀?是受伤了吗?”
师兄忙替我解释说:“哦,他,他牙疼。”
这一下倒是打开了亚儿的话匣子:“我上个月也牙疼来着,郎中说我要掉牙了,要换新牙,可是我疼的连粥也不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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