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走到那寺院面前时,看见眼前是一株株过分高大的树木,只是树叶落尽,露出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的树枝,张牙舞爪地遮了半边天,在这片树林之下,有一座好大的牌坊,不知道名字的黑色藤蔓正紧紧地攀绕着白色牌坊的石柱,看上去俨然像一只只干枯的妖邪手臂。
这牌坊已经破败的不成样子,刻在高处的暗红色的寺院名字,也残缺不全,辨认了半晌才看出,应该是叫傀山寺,但傀字的一半掉了色,看上去,像是鬼山寺,这山确实够鬼。
师兄仰头看了看说:“虽然这么看着,有些不舒服,但是目前我们只能进去了。”
“他们没告诉我们,这寺院是荒废的啊。”我有些气馁地说,“山不平静,这寺院看着觉得更不平静,真要进去吗?”
师兄回头看看我也有些犹豫,此时却听见哪里传来的狼嚎,我俩不约而同地迈步走进了牌坊,鬼怪和野兽相比,野兽更恐怖。
顺着那坑洼不平的石板路往里走,月光从树枝间洒下的片片残光,在地上投下的影子似乎也会扭动似的,我们小心翼翼地走着,似乎是怕惊醒了什么,而在这石板路的一侧,我们看见了几座坟茔,有的有墓碑有的没有,坟上长满荒草,看来是许久无人问津了。
上了几级台阶,一道月亮门里左右两边各是钟鼓楼,只是屋顶坍塌,里面的东西也损毁的无法再被敲响,眼前有一排大殿,不过也倒了大半,露出木架,四周齐腰的荒草将这片寺院都淹没了。
我们小心地趟过荒草,师兄险些被倒下的香炉绊倒。
绕过那片大殿再往后应该是禅房,希望还能有几间可以住人的容我们过一夜。
大殿之后,又有一道围墙,一道小小的拱门之后是一道石屏。
宽大的石屏倒算是这寺院里保持的比较完整的东西,但上面浮雕的东西已经被风雨冲刷的模糊不清,我小心地走过去,石屏两侧则堆放着一些石塔的碎零件和烂木头,和一些没了颜色和模样的残破塑像。
我们转过石屏,惊讶地发现,与这石屏相隔着几步远的地方竟然有一扇高大的门廊而不是禅房小院。
双开大门的红漆已经斑驳掉尽,被灰黑的木头原色所代替,并且四处开裂,有半扇歪倒在一侧依着后面的一尊护法神像,另一扇虽然端立,但下半部分像是被老鼠之因的啃食残缺的不成样子,因为潮湿,到处都是青苔和潮气味,我不禁抬手掩着口鼻。
我们第一次见寺院后面还有这样的门廊设计的,通常这东西不是应该在山门之内吗?怎么建在后院了?而且我们刚才站在前殿时并没有看见这个所在。
我和师兄都有些吃惊,更拿捏不准这么怪异的建筑里会有什么,但是,迟疑片刻,我们还是抬脚迈进高大的门槛。
我左右转着脑袋看了看站在两侧的护法雕像,它们也都缺胳膊少腿,脸上的漆也掉的厉害,看不出威严了,再抬头,那高大的屋顶隐在一片迷离的黑色雾气里,根本看不到房梁,或者也是光线的关系。
“你看。”师兄说了句,我看向他,他的目光正看向前方。
我顺着他的目光向前一看,更是看见了一副诡异的画面。
顺着一道参差不齐的石板路看去,在尽头处一座古旧的大殿正被一大片高大的竹林包裹着。
怎么形容呢,那排有着三扇大门的高大的大殿正立在一大片青石板的空地上,那空地呈圆形铺开,空地四周高高地围着粗壮的有些不同寻常的竹子,竹身异常粗大,并且发着黑绿色的油光,竹叶也宽大的异于常态,而怪异的是那些竹子竟然都一齐向着大殿的方向弯曲着,几乎在大殿顶端聚拢,只露出一大块的圆孔,而正有一束月光稳稳地从那圆孔里泄下来,笼罩着大殿,看上去,神圣而又诡异之极。
竹林背后则是陡峭的山壁,半环着大殿,又加上那一半月光一半阴霾的分明光线,并且在四周还有着大片的灰暗雾气缓缓绞着移动,总让人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这大殿并非建在人间,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之感,甚至想要拨腿而逃。
我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看向师兄:“要,进去吗?”
师兄发了会子呆才木然地点了点头。
我们走近那大殿,师兄正要进去我却拉了他一下,他回头:“干嘛?”
我偏过头发现在大殿的一侧,竹林之下还有一个小屋,虽然没了门窗,倒是比这大殿看着安全些,我指着那里说:“不如我们还是去那里吧。”
师兄看去像是松了口气:“早说嘛,有那小屋就够了,走。”他说着,先一步走过去,我回头看看大殿,似乎在那高大的缕空的窗里看见有什么东西一下闪过,我不敢多做停留跟着师兄跑过去。
这个小屋像是禅房,只是里面只有一张小床,到处都是灰土,师兄把行李放在一旁的地上,伸手抓起床单来一走到门外一抖,大团的灰铺天盖地。
他被呛的咳了一阵后,这才又拿着回来重新铺好。
“好了,凑合一夜,明天一早就走。”师兄凝眉说着,先爬了上去缩在里面,我站在门外拍打了一下身上的泥土也走过去,不放心,又把一张破桌推到门前挡着,也不知道能挡谁。
这床不宽,但我和师兄侧身也勉强躺下。
我面朝外躺了,不明缘由的不敢张眼,似乎是怕一张眼,就能看见有什么在窗外探头探脑。
许是心里不安稳,睡的并不踏实,却听见师兄没多久就打起鼾来,这家伙没心没肺惯了,不过也好,听着他打鼾声我也能安心一些。
朦胧之间,我感觉有人从我身边走过去,应该是师兄出去放水,我转了个身继续睡,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觉得不对,师兄怎么还没回来?
我猛地张开眼睛,发现师兄那边果然空着,就算是拉肚子肠子也该拉干净了吧。
我翻身而起,见桌子被推开,外面月色倒是清亮,我喊了一声师兄,无人应。
来之前没看见哪有茅房,他许是进了竹林里。
我往竹林那里走近几步又喊,还是没人应。
莫非是进了这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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