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阵,众人都散去了。尸身也叫衙门来得捕快抬走,秦于渊这才朝那妇人问道:“可否去逝者屋中看看?”
那妇人叫仆从扶起,一副病恹样子,微微点头。伸手指了指假山后的一间屋子:“夫君时常在那里,也少来我房中。”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映入眼帘的先是滔天鬼气,在他眼里,那妇人所指的房中一片漆黑,像极了鬼物的巢穴。
略一思索,秦于渊应声答道:“多谢。”
说罢他转手几道朱砂符文打在那梁上,隔出一道灵界来。
屋中似是常有人来,摆设倒是讲究。秦于渊伸手朝茶台上摸去,竟还是干净的。
他一时心下疑虑,若是这人已死,鬼物也应消失才对,断然没有盘踞于此的道理。
这般想着,他四下看去,却见屋内一柄纸伞立在墙角。这伞他看着并不陌生,正是李大人日日带着的一把。
说来也怪,屋内被鬼气笼着,却只有那把伞干干净净,好似有什么东西护着一般。
反常必有妖。他拿起那伞,走到院外又同那妇人问过,将伞带回了屋中。
说道此处秦于渊忽然停住,只朝沈如晦问道:“你可要猜一猜,那人死后是什么面相?”
见沈如晦摇头,秦于渊沉声道:“是枉死的面相。”
“看鬼相。”沈如晦无奈轻叹道:“千次百次也劝不回你。”
“知天命,本就是短命的修道。”
倒是看得开,秦于渊朝他挥了挥手,“我知晓了那么多东西,又怎能不拿来用用?”
沈如晦轻笑一声,“横竖都是你有理。”见秦于渊还一副要卖关子的模样,他催促道:“你快些说罢,拖到明日/我可不想动弹了。”
却说秦于渊将这把伞带入房中,思索一阵走到一旁的李府门外,请人知会了李夫人,便进到了府中。
他先同李夫人寒暄几句,问道李大人最近是否去过什么地方。
那李夫人全然没有防备,回忆片刻便开口说道:“便是出城门外的那条山路,他几日前才从外面回来的。”
秦于渊朝屋内看了一眼,同李夫人道谢后便走开了。
回到屋中他又去看那柄伞,这伞木质伞柄,触手却是皮相的伞面。皮面木伞,这只叫他想到两字——借尸。
听到此处,沈如晦一皱眉,“借尸?可是当年李诚一说?”
秦于渊点头道,:借伞盖以代皮肉,借伞柄以代骨。只消得他一用,便借出尸身去了。”
两人正有来有往的说着,抬眼却见沈攻玉正同秦行知茫然的看着,直开口道:“李诚乃江南将军使,家里住宅偏远。一日去建雄视察,发觉天热便撑起伞来,行出几里路,忽而降起大雨,风将伞盖吹起,手中只剩了一个伞柄;又恰巧风将一块毯子吹来,他便将毯子当做伞盖。不多时,有人向他求伞盖,他见雨已停便给了他;再过几里路,那见那伞柄无用便扔了,取了一端树枝开路;马上就到建雄时,又有人以重金向他求伞柄,他手中只有树枝,觉着这东西无用,奇怪道‘你要这物何用?’,那人不说原因,又向他求伞柄,跟了百步,李诚便将树枝给了他。”
“等他回程时,路过林子,见一树干枯憋缩;又见路边歇脚的帐篷中床顶塌陷;这一回头却发现有一毛人站在身后,他大惊,伸手就是一刀,却见看下来未有血迹,竟是树枝。他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那人是以毛毯做皮。后来这事传入了观中,因那东西已死,便唤作——借尸。”
听他说完,秦于渊点头道:“这已是百年前的事,也不知凑了什么运势,竟叫我碰上了。”
沈如晦一挑眉毛,“怎的?出门前你也不为自己算上一卦?”
“天道昭昭,人有定数。”秦于渊笑道,“该死时便死了,哪里来的那许多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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