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计算好时间真是个失误,太阳将近落山,可岩离家的距离还很远。
手机上的地图软件推送了一条新路,比原先的大道要近不少,唯一不足的一点是它是由水泥铺成的乡道,就算这样也比黑夜中在车流量大的省道上骑行要安全不少。
岩脱下黑外套,从背包中拿出白外套穿上,调转自行车头果断选择走乡道。
太阳以肉眼所见的速度落山,岩还没骑多久太阳就收回了它铺在地面上的所有光。先前走的一段村庄密集,岩想希望白衣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不要被撞到才好。
乡道有很多岔道,在一些辨别不清主干道的地方岩都不得不停下来确认方向。很快,天空也暗下来,除了泛白的水泥路,村庄里昏黑一片,目光越过广阔的田野,岩可以看到星点灯火的小镇,那里就是之前他经过的地方。
岩向前加快脚步,视线所及的地方皆是灰暗,保险起见,在能看清路的情况下,岩没有打开安置在车头的手电筒。走了这么久没有遇到人,也没有在村庄看见半点灯火,这让他紧张起来。这样的感觉好像曾经也有,但自己是头一次到这个地方呀!
带他骑出村庄时,天将黑未黑,这下他到了一条沿河破碎的水泥路。岩望着黑黝黝的河道,想象着自己失足掉下去的场景,越发觉得之前来过这里。这段路很长且十分颠簸,暮风顺着广袤的田野划过岩的身躯,他必须十分小心,稍有不慎就会翻车。
自行车在裂缝与坑洼中艰难地前行,速度堪比走路。岩的眼角察觉到田埂上坐着一个人,他本能地警觉,对方毫无反应。岩看不清他的脸,当经过他再回头望时,那人影突然扭头转向岩,转了将近180度。
岩心中一颤,手中不稳险些摔倒,再次平稳后,以最快的速度远离这里。
不得不打灯了,走出这么远,剩下的路不多了,岩心中默念。
按平时,语音导航会在岔路口指明方向,可这次没有。岩尽管心中发憷,也只能在每个岔路口停下。沿途偶尔能碰到房屋,但依旧没有人迹。
在一个上坡路段,岩越发感到阴森,想要快点离开却越骑越慢,双腿酸痛不已。“向右前方直行。”突然报出的语音给岩吓了一跳,他缓过神,右前方?这里没有岔路,右边是一处没有完工,砖块裸露的三层楼房,怎么可能往这边?
岩依然努力向前,目光却移不开楼房的窗洞,他瞬间到了楼房里,畏缩在墙脚,惊恐地盯着眼前的黑暗,有什么东西在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周围,车还在外面,得快点跑,跑!可他依旧不动,他被黑暗困住了。
“啊!”岩大口喘气,他还在路上,还在上坡,那个地方已经被树木挡住。岩深呼吸,回想起他望窗洞的一刹那,那里面有人在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终于骑完陡坡,岩双腿痛痒,身后原本隐隐约约的声音不断接近,他说不出那是什么声,感觉像是机器发出的噪音,在夜的荒野中久久回荡。
到了岔路口岩不敢再停下也不再确认方向,凭感觉往最宽的线路走,导航的女声开始不停响起,“前方左转,左转……前方向右前方直行……”她的语音发生微妙变化,原本平和的声调变得阴森突兀。
岩尽可能不去听她的声音,因为她所指的方向根本就没有路!“前方直行四公里。”在这句之后,所有的杂音都消失了,四周静得可怕。
终于要结束了吗?岩稍微松一口气,没有察觉他正骑往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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