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菖蒲和茱萸迎着女公子回院子,房内竟然还有一位娇客。
“姎姎阿姊,你可回来了!”少商托着腮在烛火前笑道。
果不其然还是家中自在,程姎冲着她问:
“你这待嫁小女娘不好好待在自己屋内,何故来此?”
少商吐了吐舌头,“可别提了,婚礼半个月前,阿母是半步也不肯让我出府!
就是阿垚向来看我,给我带好吃的好玩的,也叫阿母给阻止了。
说是成婚之前,新郎新妇见面不好。”
说到这儿,少商灵动的眼眸中透出一些怨念,不过旋即又指着桌上带来的荷花酥开心推荐。
“好在阿垚送的吃的,阿母还是留了下来,这荷花酥是他家厨娘的拿手点心。
我觉得甚是好吃,边想着叫姎姎阿姊也尝尝味道。”
“有这样体贴又事事依你的郎婿,便是在家中关上半个月,也是值得嫁的。”
程姎开着玩笑,在菖蒲取过来的木盆中洗手擦干,才从桌上捏了一个荷花酥,往嘴里送去。
这糕点,形似荷花,层次分明,外表美丽且口感香甜,也难怪少商跑来分享。
而少商则是想了想,眉眼弯弯:
“那阿垚家还是极好的,楼伯母也待我亲切,延姬阿姊又能干,想必日后我过去也不会太累。”
程姎不免心酸,这字迹自己养大的崽儿现在是巴巴的要到别人家中去。
“是啊,是啊,可见这家中是没人值得你惦记了,尽想着夸楼家二房的好了。”
少商把阿姊的手一挽,像是小时候一般撒娇:
“谁说的,我啊最是舍不得阿姊,可惜姎姎阿姊不能和我一起。”
“倒是嘴甜的很。”
程姎宠溺的看她,少商依旧保持着率真与孩子气,只证明她现在的生活状态最自由舒适的。
如今楼犇明着被陛下重用,暗里又有她和凌不疑相助,楼家二房只会越来越好。
而楼犇又是个对母亲弟弟极好的性格,少商嫁过去不想着揽拳,那王延姬自是温柔体贴的好阿嫂。
再过两年,楼垚外放,程家多派些武婢侍卫,之后便是少商一直在姎姎耳边念叨的天高地阔。
以楼垚珍之爱之的性子,她定然能与郎婿能并肩而立,施展一技之长,为自己为百姓也为家国做些事情。
程姎正想着离开这个世界前,要好好安排着少商的未来。
却忽然听到少商问道:
“姎姎阿姊,我要嫁给阿垚还是很开心的,可你嫁给凌不疑真的开心吗?”
程姎惊讶的看她,却见这个聪慧又敏锐的小女娘带着些许的忧虑。
“别人都说阿姊嫁给凌不疑是高攀,我却知道不是这样的。
姎姎阿姊才不是为了什么富贵权位,皇宫是很华美。
可我只在阿姊带领下学了一段日子的规矩,即便皇后对我仁慈宽厚,我还是觉得可怕,越想越可怕。
那一座皇宫对于权贵者是名利场,可对于位卑者却犹如一座刑场。
随时随地可以因为各种理由而被位高者以各种名义处决。
阿姊手上的伤,不就是三公主随便找了一个理由吗?
那些嫉妒肆意中伤的人只看见阿姊在贵人面前的风光,却不知道这背后的危险。
姎姎阿姊,你若嫁了凌不疑,便一直要过这样的日子。
一直谨言慎行,一直提心吊胆,你真的会快乐吗?”
摸了摸少商的头,程姎心中不免感动,她是真的替自己着想,这才如此担心。
“嫋嫋,阿姊不想骗你,当然累,当然辛苦,可那是阿姊的心之所向。”
少商的小嘴嘟起来,低声道:“那凌不疑真是太幸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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