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女子卷缩一团,混入黑暗之中,颤抖的双肩微微动了动,白色衣裙被污泥沾染,一副落魄的模样,让人看了不禁生出几分怜惜。
阿胶睁开双眸,忍着痛拖着狼狈不堪的身子缓缓起身。
打量四周才发现自己身在一处岩洞之中,四处潮湿一片,倒是湿冷的可怕。
她挪动着步子四处摸索,沿着洞口一直往前,也不知走了多久,终是瞅见一星半点的光芒,她喜,加快步子循着光而去。
走了约莫半刻钟,视线倒是开阔了不少,这才发现这洞壁上布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石头,各自镶嵌在一起勾勒出不同的形状,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她记得她是从云上摔下来的,现下怎会落入洞中?难不成是阿七的鬼魂带她来的?
想罢,她顿时毛骨悚然,六界之中,鬼不是入冥界的吗(作者:你确定?)?岂会来这天界作祟?再者阿七已死万年,想必鬼魂早已灰飞烟灭了才对。
“过来!”
就在她沉思之中,身后突然传来好听的女音,她转身却见一面残损不堪的铜镜立在那里,上面闪着白光,想必这四下的光亮便是由此发出的吧。
“过来!”
那声音又传了出来,阿胶顿时心惊胆跳,莫非是那铜镜在与自己说话?
“你……你是何方妖孽?还不快快现出原形?”阿胶深吸一口凉气壮了壮胆,朝前挪动了几步。
“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她听罢,朝后又退了几步,她又不傻,若这是陷阱她岂不是羊入虎口?划不来划不来得紧。“你说吧,我在这里听的清。”
“你怕我?”
废话!她活了万年,倒是听多了各种奇葩的真身,比如阿毛阿狗,或是狗尾草,竹叶之类,倒是也未听闻过铜镜的!阿胶暗骂几句,倒是佯装镇静道,“我为何要怕你?”
女声突然轻笑,“是么?那你站那么远作甚?”
“我不聋,倒是没必要与你那般近的说话。”
“那罢了,你看着我便是。”
阿胶听罢,顺势望了去,这才发现这面镜子上没有自己的影子,这就奇怪了,铜镜不都是打扮梳洗时用的工具么,怎么现下这镜子成了精便转了性了?
铜镜动了动,那周身的白光倒是越发强烈了些,刺得她眼眸微微闭合。
许久那光才减弱了不少,她这才敢睁开眸子朝那铜镜瞧上一瞧。
铜镜里立着一位美人,她一袭锦袍,肤如凝脂,含情脉脉般的微微蹙眉看着她,那惹人怜惜的小脸惹人心痛。
阿胶顿时毛骨悚然,惊叹这女子竟有一张与自己一样的脸蛋,只是她那张脸少了几分血色,多了几分愁苦与病态。
果真是阿七的鬼魂?
“你是阿七?”阿胶试探的开口,虽然脚下已经战栗的不成样子。
她轻笑,略显沧桑的抬眸望着阿胶,“阿七?这个名字已是万年前有人唤过,如今倒是有些生疏了。”她眉宇轻蹙,“万年了,我在这绚彩石中呆了万年了,他却不曾过来看我一眼,当真是枉费了我一片苦心……”语毕,低头自嘲的笑笑。
原来那不是铜镜,而是一块破损的绚彩石。
“他……是东影君吗?”阿胶略微感受的问道,心口的痛随即也开始爆发开来,莫名的难过涌上心头。
阿七点头。
“天下君王也难逃风尘流水账,何况是位君上,你……看开些……”阿胶吱吱语语,思索片刻倒也是说了些奇怪的话,但总之是在安慰她,想必她也不会介怀才对。
“归根结底,你倒还是在替他说话。”语气中带着丝丝凄凉,似在取笑的蜻蜓点水般瞅着她,“你也觉得是我的错,对不对?”眼见几滴晶莹剔透的水珠落下,“你当真觉得我错了吗?我在天牢垂死挣扎数天之久,浑身溃烂至极,体无完肤,日日盼着他能替我洗刷冤屈,我以为他会救我的,可是我错了!我错了!”她激动的叫嚣着,眼里满是仇恨与委屈,“那日他回来了,满身正义之道,灭了我的七魂六魄……他却不曾怜惜,如同陌路般的置我于死地……”她笑,却也是哭的梨花带水。
阿胶欲上前安慰一番,却发现眼角有些湿润,举手抹了把泪水。
此时心如刀割的剧烈疼痛起来,浑身难受的紧,如同身在天牢的人就是自己,似乎那被灭了七魂六魄的人就是她……
阿胶捂着胸口,面如白纸的踌躇着。
“可他不知,我竟还留有一丝魂游走在天际,路过的神仙救了我,他用一颗阿胶为我炼就了一副身子,我又活了过来……”她笑,如同暴风雨后的初晴,“但他拿走了我的记忆,将它永远的封存在了这绚彩石之中……”她忽的低落下来,清秀的脸上拂过一丝凄凉,“我在这绚彩石里,暗无天日,每日都思着他,念着他,可他却不曾来看我一眼……看我一眼,哪怕一眼……都好啊……”
“别说了!”不知为何,她越多说一个字阿胶的心口就越痛几分,如同千万只蚂蚁撕咬一般,夹杂着刀剑的戳剐,痛不欲生!“求求你……别说了好吗?”阿胶跪倒在地,如同傀儡一般的乞求着,“别说了……”
“你看起来很难受。”云淡风轻,似在嘲笑,“是啊,你应该难受的!他那般对你,你还对他毕恭毕敬,你应该难受的才是!”
“此话……此话何意?”阿胶痛的双唇都在颤抖。
“因为你是阿七啊,你是那个被他杀死在天牢的阿七啊!”
阿胶怔住,阿七?她是阿七?“不可能!你才是阿七!”她激动的叫着,笑话,她不过是与她拥有一样的相貌,就可以认定她是阿七吗?
“呵呵!我不过是你前世的记忆,是那些糟糕的记忆!”
“不!阿七死了!死了的人不可能会留有记忆,你在骗我!你根本什么都不是!”阿胶忍着痛起身,踌躇上前,“说!你是谁派来的!为何要与我说这些话?你意欲何为?”
“你说你不是阿七,那为何我一提天牢你就会心痛?为何我一提他你就会难过?为何那日去了雪山你会唤八九的名字?为何有些场景你会觉得面熟?”她轻笑,“你说说为何?”
阿胶一惊,像是被她戳中了一番,呆呆的立在原地。
是啊!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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