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险恶江湖

空气已沉寂，没有人敢说话，更不敢动。

此刻，寂静已极。

箫问歌摸了摸肩上的伤，忽然欣慰的笑了，他默默的看着萧雪鸿。

“看来你来古西城的这两年的确在变强了，你的进步的确很快，只可惜还不配杀我！”

“能够杀我的人这个世上并不多，可是翩翩没有你，无论你用尽什么办法都无法做到的。”

强如刀帮帮主刀镇恶都不敢断言自己可以胜过箫问歌。

他们曾经就遇到过，也有过一次交手，可是没有人知道结果，有人说箫问歌败了，也有人说刀镇恶败了，双方却没有人站出来把真相说出来。

因为箫问歌太过神秘，人们就断定他的修为胜过刀镇恶。

但刀镇恶本人对此嗤之以鼻。

他不屑去争论这些，这本就是很重要。

毕竟，谁强谁若，战场上见分晓，何须你去这么多渲染的言语？

能够胜过对方就是最好的答案，所有人对你的质疑都会烟消云散，他们都会闭上自己的嘴巴，这就是现实，这就是江湖。

永远用实力说话！

萧雪鸿淡淡一笑，“我本来也不想杀你，只因为这些年的恩怨，我们必须了结，否则我绝对不想对上你。”

箫问歌道：“可惜你不想对上我你也得对上我，若你不杀我，我便会杀了你。”

萧雪鸿长吁了一口气。

这个道理他当然明白，他幼年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

在那样阴森黑暗的环境中，你不去抢别人的食物，他们就来抢的食物，他那时候力量很小，虽然小，但他会拼尽全力去守护自己的食物。

如果实在没有食物了。

他就去抢其他人的，因为这就是生存法则！

你若要活下去，就必须去抢！

现在的江湖也如此，你若想生存，你就得去杀，你若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来杀你。

总之杀身之祸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降临在你的身上。

但是你又必须时刻做好一切准备。

“可是为什么这个江湖中的杀戮会这么多？还不是因为你们这样的人太多了，你们的杀气太重，总想去蛊惑他人执行杀伐法则。”

“若是没有你们这样的人，这个江湖岂不是会和谐许多？”

箫问歌笑了，他的笑容充满了嘲笑和不屑。

他冷冷道：“你错了！就算没有我，还有千千万万这种人，他们为了生存过着刀剑喋血的生活。”

“他们将自己的生命交给了剑，交给了他们手上的刀，剑就是决定生死的距离！”

“你的剑够快，你的刀够锋利，你能杀了你的敌人，你就能生存下去，为了生活，他们必须得奔波，他们必须得杀戮。”

“你这年纪你永远不会懂得这个道理。”

萧雪鸿轻叹。

他实在不明白箫问歌为什么会这么坚持自己杀伐果断的理论。

“我当然不懂，可是正因为这样，多少人流离失所，多少人妻离子散？你考虑吗？”

箫问歌嗤笑道：“一将功成万骨枯。”

“多少人的成功，他们的脚下不是踩着自己亲人兄弟的鲜血？”

“无论如何，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萧雪鸿摇摇头。

“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从来没有想到从前在他眼中充满温暖友谊、和蔼的萧老大是这样一个人。

他忽然想起了许庸的话。

许庸说过要萧雪鸿离开箫问歌的手下，因为他是一个残忍的人，他不禁杀伐果断，还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人。

萧雪鸿叹气道：“也许我早就该听信许庸的劝说，早一点离开你这个疯子！”

箫问歌轻笑道：“你竟然说我是一个疯子？”

萧雪鸿丝毫没有畏惧，他反而觉得箫问歌在他的眼中竟然有些许可怜。

因为像箫问歌这样的人，穷其一生都活在杀戮和名利之中，而这一切就像陷入泥潭般，越陷越深，到最后无法自拔。

他最后能够感受到的，是无尽的孤独和寂寞。

因为他的身边的人都不能理解他，纷纷离开了他，有的甚至被他所杀！

到最后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他该是多么孤独和寂寞？

萧雪鸿道：“不错，你就是一个疯子，一个杀戮的机器，一个为名利而生的狂热者。”

箫问歌怒道：“你永远不会懂！你也不配懂！”

他迎向风雪，手中已抓住雪花。

“自从一股逆风袭来，我已学会一意孤行，在这条路上，没有亲人，更没有朋友！有的只是无尽的孤独，无尽的寂寞。”

他沉默了很久，忽然道：“八面来风皆寒冷，唯我傲立天地间。”

这是他的态度，也是他的道，他终生就是与孤独寂寞作伴的人。

所以他的武功路数也充满了一股让人无法理解的孤独。

剑走偏锋，他绝不按常理出牌。

“雪鸿，你永远不懂那种孤独的感觉，因为你没有感受过被最亲近的人和朋友背叛过的感受！”

“我今日所做的这一切，不是为了证明自己有多了不起，而是要把我曾经失去的东西都夺回来！”

箫问歌说这句话虽然是对着萧雪鸿说的，但似乎是在说给孙姑听。

孙姑眼神暗淡。

她以前不能理解，可是现在他已经能够理解了。

顾留芳、元玉龙、董易白的背叛令他完完全全的明白了当年箫问歌被背叛的感受。

那时的他身边几乎没有人了，所以他能够带走的东西也不多。

攀龙岭本就是一座孤崖。

那里四季孤独、寂寞、寒冷。

他这些年究竟是如何挺过来的？

他一定是忍耐了常人所不能忍受的孤独和寂寞。

孙姑的心中不禁肃然起敬，他似乎有点理解箫问歌为什么会这么疯狂了。

萧雪鸿悠然道：“我不懂。”

箫问歌道：“你不懂？”

萧雪鸿道：“我的确不懂，更不能理解，所以我必须为自己正名！我即使打不败你我也要尝试，若是连尝试的胆量都没有，又谈什么浪迹天涯？”

箫问歌道：“浪迹天涯？只有幼稚的人才会想着浪迹天涯，真正的强者从来都是在流浪。”

萧雪鸿不解的问道：“强者都在流浪？”

箫问歌道：“不错。”

他忽然淡淡一笑，苦笑道：“从你踏入江湖的那一刻，你就是在流浪，曾经的那颗心炽热滚烫，可是现实让你无处游荡，只能流浪。”

他似乎想起了几十年前的自己。

白衣飘飘的少年傲立在山之巅，期望自己有一天能够将这江湖人间全都走一遭。

可是现实的残忍将他如被冷水浇灌般泼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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