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晚,似乎一切正常。
白琉璃赶了一天的路,也显疲惫,早早便入了睡。小金刚、小薇、甜甜各寻客位。长安的夜,是这般寂静。甚至,连更夫的声音,都听不见。
白琉璃调息入神,于次日真元归体,醒转过来。她走下床去,穿上道履,提起灵剑,唤起小金刚三个。“我们可不能在此耽误,三界形势风云变幻,佛门一灭,天界命在旦夕,我们得早做准备。”
“走。”小金刚马上跳下床去,快步走下楼去。
“掌柜的!”白琉璃便喊老板来结账,却并无人回应。
白琉璃便下楼来,只见客栈内的人全部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白琉璃急忙打开窗户,街市上空空如也。
“唔…这是怎么回事…问题大了…”
白琉璃第一反应便是蛇妖皇。这个睚眦必报的妖神,一定为了报复自己,把整个长安屠了。
但随即白琉璃便否定了这种可能,倘若真个是蛇妖皇寻仇,自己在冥想状态下不可能没有察觉到,而且全城竟只剩这四个人,未免太为蹊跷。
白琉璃叫来三人,说明了这里的情况。“一夜之间,整个长安城居然变得空无一人,而且神不知鬼不觉。做这件事情的人,必然经过了长时间的谋划。”
小金刚说:“姐姐,全城上下只剩我们四个,估计,干这事的凶手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小薇说:“我们到街上去看看,也许还有人呢?”
白琉璃打开门来,领三人出了客栈。整个长安城果然空空荡荡,街上弥漫着诡异的空气。白琉璃四人在这样的环境下,心中有一种压抑的感觉。
“贵无心兮美绘彩,贫有意兮求配相。年少观艺兮,心向慕,心向慕斯兮,习奇术。三尺红台兮,人迂转,兰花拈线兮,人流连。可怜艰难困苦兮,黄发潦倒龙钟残。唱别滴泪归梦兮,烬身成灰此生殇。”
苍白而富有厚重感的声音,在空无一人的街巷中,不断回响。
“是昨天那个做牵丝戏的师傅!”甜甜当即招呼三人,循老人吟唱之声,很快就找到了老人。
老人手中仍拉扯着几个木偶,白琉璃却立即发现了老人的异常。因为在老人唱戏之时,木偶中居然有法力波动。
“停!老人家,你根本不是普通的卖艺人这么简单。你到底是什么来路?”
老人用复杂的眼神看着白琉璃,叹了一声。
“我做了一辈子的牵丝戏,从来没有人能真正的看懂,更没人愿意去把它传承下去,人生下来一代接一下,赶考的赶考,经商的经商,这些老祖宗留下的宝贵艺术,眼看马上就要断送在我的手中…”
“所以,他帮我修炼神功,我让他过上好日子。大家是各取所需!”
老人背后,转出另一个老人,他全身上下都被黑衣包裹着,让人无法看清他的外貌。
“我认识你!”小薇立即反应过来,“你的声音,和操控尸傀的那个神秘人的声音,一模一样。”
黑衣老者大笑着拍了拍双手,恐怖的声音在整个长安城中回响。
“你还不快动手?”
老人低下了头,默默的拿起了那个伴随自己一生的木偶。
随着木偶转动,长安城大街小巷突然都打开了门,百姓们纷纷走出家门,不过,这好像正与台上的戏一模一样。
是的,他们的动作,也与木偶无异。
白琉璃心里“咯噔”一下——昨天他们刚在老人那里,留下了他们的木偶。
白琉璃转头再看,果然见小金刚、小薇、甜甜三人,动作也和其他的百姓一模一样,都朝这里走来。
白琉璃见此情形,拔出剑来,将剑插入地下。旋即,一股强大的剑气向四周扩散。百姓是无辜的,白琉璃不能下手。
白琉璃随即摆脱百姓,跳上台去。黑衣老者见状,上前阻住。白琉璃掣剑厉声喝问:“你是何方神圣?”老者冷笑:“你日后自然便知。”此时被操控的人们又爬上台来。
背后的老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白琉璃转过身去,正要动手时,只见小金刚突然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抓住了黑衣老者。黑衣老者吓了一跳,连忙要甩开小金刚,只见两条藤蔓缠住了他的双手。这是,小薇的招式。
“喂!你不是已经把他们都控制了吗!怎么回事?”
老人慢慢的抬起头来,伸出右手,里面赫然是一锭银子。
“你让我做的事,控制整个长安,我已经帮你做了。唯独他们四个,恕我不能动。”
“混账!你不要忘了,你这条命,是我给的!要不是我把你的木偶挖出来,提取到你的执念,你以为你能还阳吗?”
“是,我自从不顾家里反对,学起了傀儡戏,入了这行,也演了一辈子,漂泊多少山水,受尽世态炎凉。到最后,没了家,没了伴,一辈子什么都没剩下,除了这么个陪了一辈子的木偶。他们,是这世上唯一认可我,懂得欣赏牵丝戏的人,如果他们死了,那这牵丝戏…”
此时,白琉璃飞身一跃,刀光剑影之后,老人手上的丝线尽数断裂。
由此,百姓们脱离了控制,黑衣老者占领长安的阴谋彻底破产。黑衣老者急大叫一声,黑气迸出,震开小金刚,抽身飞去。
木偶“啪嗒”一声落地。老人跪倒在地,昏死过去。只留一滴眼泪,还在眼中回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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