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与洛河苦战一月,洛河的优势渐渐显露出来。
“你不会累吗?”妖王喘着气,看着渐渐跟不上自己行动的身体,暗暗抱怨道“阿勉啊,你这身体怎么这么……”说到这,妖王又闭了嘴,说“算了,我不怪你,我可不是那种人。”
洛河直起身子,说:“刚刚打不过你,但是现在,你已经慢慢跟不上了吧,终究不是自己的身体,用起来果然乏力。”洛河身后的药人纷纷扑来,“我和你不一样,我或许打不过你,但是我的内力,可以从人的怨念上得到,这些药人都是死前受尽我的折磨的。再加上这个。”洛河从袖子里拿出一把笛子,笛子明显被劈断过,但是却又被他重新拼好了。
“墨离……”
“把那老东西放出来,我便可以源源不断地得到怨气,这种普通修士用不了的东西,对于我,是个好东西。”洛河握紧墨离。
几道怨气才笛子里涌出,渐渐凝聚成形,被杨纪收服的怨兽出现在妖王面前。
没等成型,怨兽举起利爪,狠狠劈来。
妖王慌忙躲开,喘着气,身子没站稳,倒在地上。
“跟不上了,”妖王看着远处的李苼,自言自语道“李苼的意识被人锁了,如果把他叫来,那群药人中,还有影稚生和洛冰灵,都是不好对付的主儿。如果是最开始,我的确能跟他打,但是现在,阿勉的身体被万箭穿心,支撑我也是勉强而已。”
怨兽张开血盆大口,仰天长啸。
洛河从怨兽身后窜出,拔出长鞭,说:“既然这样,就把你的灵魂抽出来!”
妖王躲不开,被鞭子打在身上,紧接着身体和灵魂分离开来。
阿勉滚到了唐门的三生石上,靠在上面,艰难地站起身,说:“妖王……妖王……你听得见吗?”
站在原地的妖王愣住了,看着飘荡在半空中的自己,手想去触碰一些东西,却怎么也碰不到。
“我,碰不到东西了。”妖王脸上有了无措的表情,他猛地抬起头,看向阿勉,心里焦急万分。
洛河握着鞭子,先是看了看远处不动的李苼,说:“果然,妖王一走,凭你,控制失了意识到李苼,是不可能的。”
李苼呆呆地站在原地,被无数药人狠狠按在地上。眼睛里一点神色都没有,像一个死人一样。
“妖王,你就好好看着他死在我手上吧。”洛河握紧了鞭子,转瞬间把鞭子收了回去,变出一把弓。
洛河不紧不慢地把箭放在弓上,拉开弦,指着阿勉,说:“虽然很可惜,但是,你不死,如何让我安心?”
“嗖!”一只箭射出,直奔而去。
一月前——
夷陵
阿勉手里提着酒,蹦蹦跳跳地走在路上。忽然停下脚步。
“李苼,你快点嘛,让你提着酒走怎么这么慢啊。”阿勉忍不住抱怨道。
妖王轻轻笑了一声,说:“他现在没了意识,你叫他,没用的。”
“哦。”阿勉找到一棵树,坐下,问“妖王,李苼为什么意识会被封啊?”
“唐门的人对他下手了。”妖王靠在阿勉旁边,说“他的脖子上,有钉子,那钉子,如果取下来的方法不当,李苼八成难逃一死,所以我不敢妄自行动。只能等着唐门的人解开了。”
妖王看着李苼,说:“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听我的话吗?”
“不知道。”阿勉摇摇头,呆毛甩了几下,他脸上有了好奇的神情,问“为什么?”
妖王笑笑,说:“这是个非常有趣的故事,我讲给你听。”
燕文王七年,科举制盛兴,才子佳人频出,但是未过科举,无人能得高官,纵使学识渊博,终究只是一芥书生。而那年最受人瞩目的才子,名为李苼。
李苼本是书香门第出身,家逢不幸,遭人陷害,名声毁尽,但是李苼继承了父亲的学识,成了同辈中最有机会考取功名的人。
但是那时家里的积蓄统统还债去了,李苼并没有盘缠出发,可是村里人却十分希望李苼能进京赶考,便凑够了钱给他。
出发那日,狂风大作,正值江湖中大乱。妖王横空出世,将常平县的人杀尽,仙门百家打着降妖除魔拆除邪魔外道的旗号,向妖王宣战,苦战七个月,妖王仅凭一人将唐门,洛阳枪仙,朝中四大监逼退。紧接着,妖王并没有进一步行动,但是仙门百家不肯善罢甘休,在燕文王六年十一月向妖王宣战。仙门两百万人对阵妖王和他手下的三位鬼王和厉鬼七十万,战事一直持续到燕文王七年的夏天,李苼进京赶考,仍未结束。
那天晚上下起了雨,李苼无奈借宿于路边一户人家家中。
“公子请坐。”家中只有一女子和她的一个丫鬟,听女子所说,父亲与母亲到集市买药材,现在下了雨,怕是已经在客栈住下了。
李苼鞠了一躬,说:“多谢。”
因为来的匆忙,李苼就没有看清女子的模样,所以并没有过多理会女子说的话,只是在自顾自的理着被雨水打湿的衣襟。
不久,从屋内传来阵阵饭香,李苼这才抬起头,望向外面的厨房,他这才在黑夜中看清了女子的模样。却被美得把手中的盘缠扔到了地上。
女子长得一副倾国倾城的模样,眼角有一颗泪痣,穿着一身淡黄色的衣裳,头上插着玉簪,手里拿着扇子,正蹲在火炉面前扇着火。李苼渐渐失了神,拍拍自己的脸,说:“我竟然也是如此世俗的人。”
李苼捡起地上的盘缠,站起身,走进厨房,蹲下身子,说:“姑娘,我来吧。”
“不用公子,咳咳咳。”女子被烟熏了一脸,被呛得咳了几声。
李苼心生怜爱,从袖间取出一块平时舍不得用的帕子,擦擦女子的脸,说:“你在一旁看着便是,我总不能白住你的。”
女子听说的退到旁边,从门后拿出两个凳子,一个放在李苼旁边,一个递给李苼。
李苼笑笑,坐了下来,手里拿着那扇火用的扇子,看着灶内迟迟不肯着的火焰,捣鼓了一会儿。
女子坐在李苼旁边,手拖着下巴,静静的看着李苼,又慢慢痴迷上这个人了。
“好了。”李苼微微一笑,看向女子,说“姑娘,着了。”
女子先是打算说感谢的话,看着李苼的脸,愣了一会儿,忍不住笑出了声,说:“你的脸,怎么跟我一样成花猫了。”
李苼看她笑得开心,心里忽然一阵温暖,把手上的灰抹在她的脸上,画出了猫的模样。
“你干嘛?”女子侧过头,看着李苼,说“我才擦干净的脸,你又给我弄脏了。”
李苼笑笑,没说话,看着她的脸,问:“敢问姑娘芳名?”
“哦?”女子想了好久,似乎在纠结什么,然后缓缓地说“我叫楚淇。”
“你呢?”
“小生李苼,刚刚有所冒犯,还望姑娘多多谅解。”
楚淇没在意,说:“我可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倒是你这个人挺有趣的,好久没人跟我说过话了。娘他们平时也把我关在屋里,暗无天日的日子实在太让人难受了。”
“也难怪,姑娘长得这般好看,想必是怕被人夺了去。”
“嘴还挺甜。”楚淇眨眨眼,指指自己,问“那你说,我长得算好看吗?”
“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绝无仅有,若有西施,尚可一比。”李苼说完,看看外面的雨,说“怕是明日才能动身,倘若误了时辰,先前便是白忙活了。”
“你要去哪?”
“我要去长安,参加殿试,如果中了,我就是那状元郎。那时候,我想迎娶一位姑娘,三茶六礼,十里红装,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我要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位置,那时候,又有谁,会拒绝一个状元郎呢?”李苼握住楚淇的手,说“我本以为我不是世俗的人,不会受世俗所惑,如今想来,看见你,我却发现自己是错的。你说这算不算,一见钟情。”
楚淇把手缩回去,说:“你要娶我?我可没你说的那么好,我就普通人家的姑娘,有的是名门闺秀嫁与你,我怎能误了你的前程呢。”
“我没事的,世间女子,美貌,心灵二者兼得者,除你,我再找不到第二人。”
“那我等你,我等你考上,那时候,你来订婚,我跟你走。你看如何?”
李苼笑笑,说:“我愿意用一生坐赌注,我赌我,能中!”
“我陪你赌,你放心大胆去,我就留在这儿,这辈子,唯你不嫁。”楚淇虽然并不了解李苼,但是她能肯定,李苼不是伪君子,况且,打一见面,他们彼此,便一见钟情了。
饭做好后,李苼坐在楚淇旁边,楚淇的丫鬟坐在对面。
“明日我启程,有可能是条不归路,你愿意等吗?”
丫鬟看着李苼,像有话要说,但是又闭了嘴,继续吃饭。
楚淇夹了片菜叶,说:“没事,我等得起。你是个好人。”
次日清晨,李苼启程,跋山涉水,前往长安。那日殿试,李苼所作一诗,一鸣惊人,在众人当中脱颖而出,李苼没等出榜,急急忙忙赶去找楚淇。
来到屋内,李苼提及订婚一事,被楚淇父亲狠狠打了一顿。
“你小子,我告诉你,我女儿是要嫁给王员外儿子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人王员外家儿子几日前刚刚去京城考试,他家可是出了好大一笔钱,这次的状元无疑是王员外家的,你个臭小子还想癞蛤蟆吃天鹅肉,瞧把你美的滚蛋。”楚淇父亲举起棍子又是一棍,打在李苼身上。
李苼从地上爬起来,说:“穷人便没有翻身的机会吗?那王员外家儿子,殿试时调戏妇女,弄脏考题,迟早会被人揭发,他本无学识,宫中要此人作甚!”
“你还嘴硬!”楚淇父亲一棍子打在李苼身上,把李苼的右手打出来血,里面的骨头隐隐约约冒出了头。
李苼看着楚淇,说:“此生此世,我唯她不娶,你且问她,可否愿意跟我走。”
“女娃娃家说的话哪能算数,我还会害她吗?啊?”
“你口口声声说不会害她,却把她当作让你们翻身的工具,去跟王员外家攀亲戚,你说的好听,你去问问,何人嫁与他会过的好日子!啊?!你家姑娘,是要给人家做妾,并非妻,你又有何不肯让他跟我走。”李苼拖着右手,说“今日你打死我,我也要带她走!”
“你……”楚淇父亲咬紧了牙齿,回过头,问楚淇“臭丫头,你想跟他走?”
楚淇犹豫一会儿,看着李苼,淡淡的说了一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儿全听父亲安排,让他走吧。”
李苼一下子愣住了,看着楚淇,久久说不出话来,然后点点头,说:“我明白了,好,我走。姑娘保重。”
李苼气愤地关上大门,径直朝远处去了。
楚淇目送李苼离开,没说一句话,只是感觉心里不禁一阵刺痛。宛如刀割一般,让她喘不过气。
等到榜文公布,李苼落榜 他所做那首诗,被长安城中人传颂,但是哪首诗的作者却是——王秦,王员外的儿子。
李苼沮丧地准备回家,却被人抓去做了兵,在边塞修葺破旧的城墙,李苼本是文人,终究积劳成疾,死在了城墙边。被人扔到了荒郊野岭。
过了不久,妖王停战。恰巧来到了边境,看到了死在城墙边的李苼。
“怨气很重,生前是有什么事没做,竟然还恋恋不舍,死活不肯离开这具身体。”妖王感慨道,伸出手,“醒!虽然我炼制死人的方法还不熟练,但是,把你复活,还不是难度。”
怨气一团团凝聚到了李苼的尸体上,他那戴上镣铐的手臂上有了血色,但是相应的,他的头发却可是慢慢变白。
“代价居然是满头白发,你还真是……”
李苼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妖王,再看看自己的镣铐,突然跪下,有嘶哑的声音说:“多谢公子。”
“谢什么谢,我看你可怜,勉强把你救活了,但是你身上的气息难以隐藏,让仙门百家知道了,你肯定被追杀,以后跟着我,有你吃的喝的。”妖王从身后拿出一坛酒,扔给李苼,说“提着,我们去逛逛。”
“是,公子。”李苼提着酒,跟着妖王来到了集市上。
“呦,今天还挺热闹,赶上人家嫁人,又可以喝酒了,真好。”妖王看看远处的轿子,条看看道“只是那姑娘,似乎并不开心。”
李苼的目光看向那轿子,因为颠簸,他看到了轿子里面新娘的模样。他一下愣住了,因为那里面坐着的,正是楚淇。
妖王停下脚步,说:“好了,去做你想做的,酒给我。”
“谢公子。”李苼把酒递给妖王,纵身一跃,向婚轿那里跳去。
“轰!”李苼落地,压碎了地板,周围围观的人纷纷离开。抬轿的人拔出刀准备迎战。
李苼朝他们扑过去,打晕他们,走进轿子里,掀开帘子,看见了楚淇。
李苼掀开盖头,微微一笑,说:“我就知道是你。”李苼惨白的脸上没有血色,看起来就像一个僵尸。
“你……怎么……”
“我们走,我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李苼伸出手,喉咙嘶哑地发出声音。
“好啊,厉鬼劫亲。”正值少年郎的唐怜拔出剑,说“先前一个如梦令,如今又是你,想来最近厉鬼泛滥了啊。”
“走!”李苼抓住楚淇的手,把她拉出轿子,紧接着抱住她,朝远处奔去。
“跑?”唐怜从背后拿出弓,拉开弓,“我看你往哪里跑?”
“嗖!”弓势如破竹,穿过高楼,径直朝李苼射去。
李苼回头,把楚淇推开,身上被弓箭狠狠穿过。
“你没事儿吧。”李苼看着楚淇,笑笑,他想看楚淇穿那一袭红衣许久了,如今他被这一箭正正射在心脏,血流不止,也把衣裳染成了红色。
“哈哈哈哈!”唐怜拍拍手,说“你想多了,楚淇早是唐门的人,如今你是妖,你觉得,她会跟你走?”
说到这,楚淇黑下脸,把刀捅进李苼的心脏。
“呃……”李苼望着楚淇,伸出手摸摸她的脸,支支吾吾地说“为什么……我明明……”李苼眼角流下血泪,手上的镣铐重重砸在了地上。
李苼发着呆,眼神无光,呆呆地看着楚淇,像之前那样。
唐怜拉开弓,又要射一箭。
“等一下,他并不是坏人,我觉得,放他一条生路……”
那柄箭狠狠穿过楚淇的胸口。
李苼回过头,赶紧抱住楚淇,随后重重倒在地上。
“碍事……”
“好啊,一手好戏啊!”妖王从半空中降落,拍着手,说“唐小朋友,我真是太佩服你了,冷酷无情。”
一年后——
妖王被仙门百家镇压在镇妖塔下,李苼被唐怜捉拿,打上了钉子,捆在了唐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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