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章：这一曲何人倾诉（二卷翠微峰）

应该说吕布虽然张狂但也是谨慎的，他从来没有低估蔡邕的能耐，否则他不会出动高顺、成廉与自己的黄金三叉戟，更不会从六百亲随中挑选出一半最骁勇善战的特种兵，说他为了蔡伯喈押上全副身家，一点不为过。怪只怪仙人之道，从所未遇，武林中人对上一个身怀仙术的人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应该拿什么去衡量，或者明白点说九品武人在各品级中应该拿多少人命去匹敌一个“仙人”？这样的战斗古籍无从查考，江湖传闻也没有给出答案。所以，此后的江湖还是很感谢吕布，至少他用三百条至少是三品武士的性命给出了答案的冰山之一角。

吕布是紧随着成廉醒来的，高顺是第三个，哥俩面面相觑好一阵，心底泛滥的除了惊骇除了一种劫后余生，还有一份疑惑。因为当他们昏迷时，蔡邕要杀他们可谓易如反掌，那为什么他们哥仨至今还活着呢？是那蔡邕急着逃命吗？那恐怕已逃的远远的了吧？他会逃往哪里呢？

还没等他们开动脑筋，他们就得到了答案。

“人命关天。圣人虽有雷霆之怒，不得已而用之。杀为止杀，既已止杀，何需再杀。奉先，我并非自诩圣人，但我也并不是好杀之人。如果不是情事紧迫，我应该可以有更好的办法，那这几百位大汉健儿也不至于丢了性命。花开有时，花谢有因，他们的死，皆是因你而起啊。奉先，我今天本来不想杀任何人，杀了你吕布还会有白布黄布，哪里杀的尽呢？所以我留下你三人性命，同时也希望你们能有所回报。”

吕布回头望时，只见大厅最深处主位榻上端坐一个老头，不似蔡邕又是蔡邕。吕布本能的拾起双戟，正要拼起余力再厮杀一场，又听成廉尖叫连连四面夺路而逃，给高顺死死拉住了。

“你们不要慌张。”蔡邕叹了口气，“我功力尽失，一身修为已尽皆废了。现在不要说你吕奉先，就是一个垂髫蒙童也能轻易要了我这一条老命。”

“那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吕布细细看时，果然见蔡邕身上溅满鲜血，神情非常委顿，似乎还添了许多白发，哪有半分之前的仙风道骨。虽然如此，吕布一口气却始终不敢松懈。

“世人都说蔡伯喈天纵之才，琴棋书画、经史子集无所不精，这是我蔡伯喈的骄傲，也是蔡伯喈取死之道啊！我一生酷爱音律，于琴箫独为钟爱，也算小有研究。可我志不在此，我另有一个宏愿。班固穷三代之力写成汉书，非但卷帙浩繁，且能另创新篇，我辈楷模也。太史公以受辱之身，秉笔直书武帝以前三千年，此更我所敬慕者也。所以我早早立志，要以有生之年完成一部汉史，记录下光武帝至今约一百七十年史事，可暂且名为《后汉书》。这件事工程巨大，非借国家之力不可完成。所以，我想请奉先你为我传达一句话，日前我在闹市哭悼董卓，此乃一时情动，并没有什么深意。然而大错既已铸成，我愿意接受处罚，以彰显律法，以警惕世人。朝廷可以鲸我颜面，可以断我双足，惟请留此残躯。从此江湖少一浪子，文坛多一史官，奉先你也可以凭此为后世留一佳话啊，你看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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