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华录（3）

秦子余听到这里，几乎要忍不住笑出来。

檀渊之盟是什么？

辽朝萧太后与辽圣宗，亲率大军南下深入宋境。大军压境之下，前世的秦子余身为大宋天子，竟然想弃城而逃。

如果不是主战的宰相寇准以及数位主战派的力劝甚至死谏，秦子余早就跑了。

就是这样好不容易打败了辽人，结果大宋最后竟然跟辽人签订了辽宋约为兄弟之国，宋每年送给辽岁币银10万两、绢20万匹，宋辽以白沟河为边界。

一个战场上的赢家，自甘堕落为弟，而辽国为兄。

堂堂大宋，巍巍华夏，竟然签下了城下之盟，每年给人上贡，结果秦子余前世还沾沾自喜不说，如今上至刘娥这个皇后，下至萧惟言这个宰相，都认为这是天大的功绩，可以德彪千古？

“皇后当真以为，澶渊之盟当真是朕了不得的成就？”秦子余不辨喜怒，反倒是问刘娥。

刘娥作为一个父母双亡，寄人篱下，歌女出身，再嫁之身最后成了大宋皇后的女子，察言观色已经是她的本能。

她感觉到了秦子余的不悦，可是她不以为意，“官家哪里的话？澶渊和议之后，再也没有了战事，宋辽都安享太平，这怎么能不是官家的仁德，天下臣民的造化？”

她今日就是为了促成封禅泰山这事，捧着秦子余也就是了。

她已经临朝听政多年，膝下又抚育了天子唯一长成的皇子升王赵祯，早就不是当年低贱如蝼蚁的歌女了。

萧惟言站在下面，完全一派听从刘娥吩咐的模样。

他本就是皇后一党，是彻彻底底归顺了刘娥的。

刘娥跟他如今，是互相成就，同气连枝。

“萧相公，若是朕不同意封禅泰山，你待如何？”秦子余每问出来一个问题，都让刘娥跟萧惟言颇有些奇怪。

要知道，天子想要封禅泰山已经很多年了。

他突然改了主意，简直是不可思议。

萧惟言谨慎地回答，“官家仁厚，乃是为了天下百姓着想。

“不过，封禅泰山乃是顺应上天旨意，又有数种祥瑞。

“官家不妨问过仙师们，看仙师们能否体察上天的明示。”

众所周知，当今天子崇尚道教，封了好多位道士做官，更是有无数道士被天子宠幸，数位官员靠着写青词平步青云。

萧惟言说破了嘴皮子，都比不过这些道士们说上一两句话。

而这些道士们，大多数早就被刘皇后笼络了。

天子病弱，又整日修炼，渴望得道成仙，哪里有功夫去管这些事。

“那些仙师啊，他们今日一早，就都得了上天指引，通通出宫去了。”

秦子余漫不经心说出让萧惟言胆战心惊的事，“萧相公，朕再问你，你是听皇后的，还是听朕的呢？”

秦子余此话一出，不仅萧惟言立刻就站了起来，连一直端坐着的刘娥都惊得站了起来。

刘娥大惊失色，“官家，臣妾是官家所封的皇后，萧相公是官家的宰相。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官家何以说出此等诛心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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