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墙上的时钟一分一秒的过去,
苏明瑜始终盯着手机,
不知道该不该打电话过去给苏念衾…….
说分开的是她,想念他的也是她…..
她怎么就这么犯贱呢…….
明瑜头靠在病房外的墙壁上闭眼休息。
回来也好一阵子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小瑜,想去找他你就回去,这里有我。”桑无焉轻手轻脚地从病房内走出来,坐到明瑜身边。
“……….不用,我不找他。”
苏明瑜边说边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面。
“爸妈睡了?”明瑜又问。
“嗯。爸这几天精神好,一直跟我们聊天,容易累。”
“……..无焉,你回苏州吧。你不是电台负责了一档乐队的节目吗?你不在谁负责?”
“……爸更重要。”桑无焉把头靠在了明瑜的肩膀上说。
“……..嗯,爸更重要。”苏明瑜同意。
“苏大强呢?”桑无焉又问。
“………他….记不得我了。”苏明瑜丧丧地说。
“…………”桑无焉沉默。
“……你知道吗,他在我小时候有来福利院找过我,想接我回家…..但我已经来通城了。”
“怎么可能!苏大强欸!”桑无焉不可思议的侧头看着她,彷佛觉得她在说笑。
“…….得了阿兹海默症的典型症状就是近期的事记不清楚,但多年以前的事他都会记得。会一直反覆的说着从前的事。那天……他一个人在福利院面前…..拿着我小时候的照片…..看到就问人‘有没有看到我的女儿’…….”
“…………..”
“我真的不知道我最近到底在干什么…..”苏明瑜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
“总觉得快要抓到难以求来的幸福的时候,所有现实都要来给我一记当头棒喝……跟我说:你不配。”苏明瑜边说边掉着眼泪。
“………瞎说!”
“我觉得我现在真的没心思谈恋爱了,无焉。有时候我会觉得…..苏念衾的那种爱法…..让我有些喘不过气…..”
“………其实….我也跟魏昊闹过分手。”
“……什么?”
“他…..有些…..怎么说呢……太过理想化了。”桑无焉说。
“………….”
“总是觉得玩乐队能闯出一片天的样子…..但我想了想你跟许茜所说的,或许这才是真实。我们该跳脱那个幻想泡泡了”
“………那你们怎么解决的?”
“各退一步呗。”
“………….”
“小瑜,你跟苏念衾真的很像。”
“你已经是第三个人这么说过了。许茜,小璐姐都说过。”
“………..但我还是觉得你们两人合适。”
“但我觉得他们家看不起我这身分。”
“哪会!”
“狮山苏家,RD化妆品,石油开采的大企业。你觉得他爸爸会想要一个被生父母抛弃,原生家庭复杂,被收养到外地的儿媳妇吗?”
“……………”
“…..所以我不想想这些了。之前答应爸妈也是顺着他们的话说的。”
“………小瑜,你….”
“我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陪着爸….还有…..苏大强…….”苏明瑜又说。
“无焉…….说真的….我到底该往哪边跑……我以为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这里…..但我…..又担心苏大强在苏州又出了什么事……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桑无焉听了转身抱了抱明瑜,想给她一些安慰。
“你们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我觉得当然会选这边。但…..苏大强突然变成这样…..我真的不知道该先处理哪边了……无焉…..我真的….恨不得自己能切成两半…….”
“…….没事,小瑜,我在。”
“我…..我更不敢去协和医院,我这一走该多久……我怕….我怕…..”明瑜实在是说不下去了。
“嘘….没事,别乱想,会好转的。一定会的。爸每天都有在进步。你回来之后他情况又变得更好了,话讲得更利索了。”
而苏明瑜又再次在桑无焉怀里压抑的大哭了一场。
一个才22岁的女孩,本该开开心心青春洋溢的,却始终被‘家庭’这两个字弄的身心疲惫……
然而,
现在在这聊着心事的两人,
并不知道命运总爱把你打个措手不及。
当晚,
桑爸爸的仪器刺耳的声音响彻整个病房,
苏明瑜在第一秒便反应过来了,这是在医院里最常听到的声音,一听到这声音下一步该做什么动作,身体都记得,毫无疑问的这已经变成一种本能反应了。
只是她从来没想过,这事情会发生在自己最亲爱的亲人身上。
明瑜用最快的速度跪坐在了病床旁做CPR,一直没停过,直到医生过来使用电击器为止。但……仪器上的那条直线仍然毫无起伏…..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明瑜仍然继续按压着桑爸爸的胸口,嘴里规律的报着数字。汗水在这大冬天凌晨里一滴一滴的滴落。
“小瑜….停下吧。”桑妈妈边流着泪边阻止苏明瑜
“我不要!会醒过来的!爸….爸….你别吓我….爸…..”苏明瑜大吼着。所有压抑的情绪到了这一刻全部爆发。
“苏明瑜你清醒一点!!”桑妈妈直接上手把她从床上扯了下来。
“只有你难过是不是!那我呢!我从青少年时期就认识你爸了!最难过的是我!你哭什么哭!”桑妈妈朝她吼到。
“………….妈……”明瑜被桑妈妈吼的吓得愣了愣。最终明瑜抱着桑妈妈跟桑无焉,跟个孩子似的,哇哇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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