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乞丐

蛮荒大陆。

大漠孤烟，长河落日。

蛮荒边缘的小城里，一个头发蓬乱，衣着破烂的瘦弱乞丐遥望着西坠的红日，迷茫而又清澈的眼睛与他那脏兮兮的脸庞格格不入。

街道上的叫唤声不断，道上行走的大抵是普通人，夹杂着个别衣着鲜丽的贵人，时不时地窜出几个脏乱的乞丐。

李辰一个人在街角坐着，他很疲惫，背靠在墙上，坐看身前人来人往的匆忙，他不曾与他的同伴一样见人便低三下四的祈求钱财，只是眼睛里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不知是对过去的追忆还是对未来的迷茫。

七年前，他八岁，没落世家李家仅剩李辰与父母三人，虽谈不上荣华富贵，但也能衣食无忧。

可正在这安逸日子里，一个平静的夜晚，一伙盗贼潜入李家准备行窃，不料被惊醒的李辰父亲李寒撞见，盗贼有些慌乱，心一横便持刀杀死了李寒与其妻子，正准备灭口李辰时，打斗声惊动了四坊街邻，盗贼们急于逃路，这才使年仅八岁的李辰逃过一劫。

李辰虽算得上死里逃生，但也落得家破人亡，最后沦落为街头乞丐，如今已经是他沦落为乞丐的第七个年头了。

在这七年里，李辰也曾饿到极致不屑乞讨，也曾低头祈求吃食，当然，对于他的乞讨，人们有的弃若敝屣，有的同情可怜……短短七年，他看遍了世态炎凉与人情冷暖。

他深刻的知道这世间的诸般残酷。

“喂，你不乞讨就别在这占着，占据这么好的地段都讨不到东西还真是废物一个！”一个二十多岁的高个子乞丐冲李辰喊道。

李辰不答，只是愣愣的看着远方。

对于能不能讨到东西他并不是很在意，这七年来，他一直如此，除非是快要饿死的时候才会卖力行乞。他有他的坚守，但是当坚守触及生存的时候，他也会低头。

是的，他怕死，但也不畏惧死亡，只不过是怕了这死的过程。

见李辰不搭理自己，高个子乞丐眼睛里闪过一丝狠辣，抬脚就上去踹向李辰。

“你个废物很有胆啊，连我的话都敢不回？”高个子乞丐勉强算得上是乞丐里的头儿，平日里在乞丐中蛮横惯了，见李辰一副不想搭理自己的模样，便心生怒意，当下直接下了狠手。

见高个子乞丐一脚踹来，李辰想躲开，可是瘦弱的李辰哪里躲得过高个子乞丐的狠辣一腿。

很快，李辰就被踢到在地，他想爬起来，却被一只脚踩在了手上。

剧烈的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他强忍着没有叫出声来。

不过高个子乞丐也没有下死手。

“废物，下次见到我自己滚远一点吧，别影响老子的心情！”高个子乞丐有些不屑，继续在李辰的身上踹了几脚之后，才起身坐在李辰刚刚靠着的地方便准备向人行乞。

李辰艰难地爬了起来，乌青的手里拿着空荡荡的破碗，一脸淡漠的看着坐在自己停靠的地方的高个子乞丐，他的表情里看不出愤怒，也看不出痛苦，有的只是一片冷漠。

“还不快滚！褚在那影响老子挣钱！”高个子乞丐见李辰看着自己不耐烦的吼道。

良久，李辰拖着痛苦的身子缓缓离去。

七年的乞讨生涯，让他学会了隐忍，学会了坚毅，也学会了生存。

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像他这样连普通人都不如的人，若没有一点生存技巧，或许早在七年前就已经死了。

……

黑夜悄无声息的到临，李辰回到住处——桥洞底下。

此时，桥洞下的乞丐们竟然在举行聚餐，有烧鸡，有馒头，尽管大多数食物都已经发臭了，但是他们依旧吃得很开心，因为这些在平时都是他们很难吃到的东西。

李辰虽然此时有些许饿意，但也没有前去向同伴们索要食物。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与其他乞丐们格格不入，唯一称得上的朋友也只有一个。

他默默的找一个角落蜷缩着。

正在啃着一只臭鸡腿的小乞丐见李辰没有过来，从怀里拿出一块半边馒头想要递给李辰，但是却被旁边的老乞丐拉住。

“梁聪，你管他干什么，这几年你给他的还少啊，他自己又不是讨不到！”老乞丐一直对李辰就很鄙视，明明能讨到东西却不讨，在他眼里李辰就是故作清高的那种人，特别的令人厌恶。

“王老，没关系的，我的够吃了，你看我这还有鸡腿呢。”小乞丐没有管这些，平时也就他和李辰关系最好，他不认为李辰是故作清高，他只是有些同情李辰。

李辰看着唯一好友递过来的食物，微微呆愣，最终还是没有接过小乞丐递给他的馒头，无力的说道：

“谢谢你了梁聪，我不饿的，你留着吃吧。”

小乞丐对他很好，在这个乞丐窝里，他是李辰唯一的朋友，在李辰受到别的乞丐欺负的时候，总是小乞丐在维护他。并且有很多次在他快要饿死的时候把自己的食物给了他。

他有些迷茫了，不清楚自己这样活着的目的是什么，是不甘？还是为了报仇？亦或是为了活着？

“活着……”李辰轻声低喃。

是了，活着，这才是他活着的目的，活着便是为了活着。

但是他不想再这样的活着了，他不想在这样浑浑噩噩活着了，他想要去追求更好的活着。

念及此，李辰独自走出桥洞，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一看，便见小乞丐梁聪正眼巴巴的望着他。

李辰走到小乞丐面前想要跟他告别。

“我要走了。”李辰轻声说道。

“哦，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小乞丐一脸纯真的问道。

“或许……再也不会回来了吧。”李辰像是对小乞丐说，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那，你要去哪里？”小乞丐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追问道。

“我也不知道。”李辰此刻也不知道他要去往何地，或许他只是单纯的想要离开这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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