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桦臣冷笑道,“看到了吗?这就是力量。”他的头顶上慢慢出现了龙角,“有了这股力量,我还有什么可以害怕的?你们只能臣服于我,只能仰望我!”
邱问鼎皱着眉头,他担心地看向烛枫,在这异常灵压下,烛枫的伤势并没有痊愈。
“我没事……”烛枫说着把手搭在邱问鼎的手上,看了他一眼。
“你过来,我今日可以保你不死。”荆桦臣看向一旁的邱问鼎,向他伸出手。
邱问鼎看着他,深深地吸了口气。
“师父……”他握紧了烛枫的手,“如你所见,我永远都不会站在你那边。”
荆桦臣顿了顿,不一会儿收回了那只手。
他的眼里布满血丝,气得全身发抖。
“是我一直对你太过仁慈!”
他抬眼看向眼前的人,“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安然无恙地走出仙锋山!”
“哼,那就让我们见识一下你究竟有多大本事!”几个仙家说着就操起武器冲向荆桦臣。
荆桦臣伸手一翻,从身上涌出来的光芒一下子将他们推到很远。
众人倒吸一口气,他们实在不敢相信这是龙族的力量……
。。。。。。
在记忆的深处里,一直闪现的那个地方,那个巨大的深谷,是世界之渊,凝聚万物之灵的圣所……渊然之地。
泱元盘身于一座山峰上,朝着渊然咆哮着。
不一会儿,笔直地冲向谷底……
这是他出生的地方,这里云雾缭绕,这里仙灵聚集,这里有着这世界上最美丽最强大的神族。那一片光辉岁月,星辰日曜永不坠落,灵鸟的朝拜歌声不会停歇……
可如今,渊然已是一片死灰。
这里没有生命的迹象,这里只剩下回忆。
重洋气喘吁吁地赶来,却被渊然的灵气隔绝在外。
他仰头看着那一片狼藉的深谷,一股风撩动他的衣摆。他听见了泱元痛苦的咆哮声,他还在同妖魄之炉挣扎,同着自己残缺不全的记忆抵抗……他会一直这样消磨自己的生命,直至死去……
重洋蹙眉苦笑,“没事的,我说过会一直陪着你。”
说着,他将羲和琴架起,坐在渊然对面。
他自身的灵力已经不多,但他还有生命之源可以消耗。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是他这一世的劫难,他从没想过去逃避。
既然爱了,又何怕消亡。
几丝碎发划过他那白净的脸庞,他眼里的刚毅慢慢地被浸透,俊美的眼睛慢慢合上……
琴声慢慢传出,穿透无数隔绝直达渊然。
白色的光芒静静抚摸着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温柔的琴声安慰着着已经干涸已久的死土。
重洋被白色的光芒围绕着,他的指尖同着白色的琴弦一起发着淡淡的光芒。
泱元,我们说好了要一起去浪迹世间,一起去看遍日沉月落……如果今天……如果今天我重洋真的死在了这里,我们还有来生,来生你一定可以找到我,来生我们没有被恩怨缠身,我带你去看遍千山万水,看遍这世间的风土人情……
泱元,我重洋今天要食言了……但是我是真的爱你,为你耗尽生命之源我也愿意……
怕就怕,没有来生……
泱元的身体散发着光芒,他的龙身慢慢消失,重新化成人形。
他静静地坐在渊然的土地上,耳畔传来琴声,白色的光芒围绕着他。
不一会儿,渊然开始震动起来,被尘封已久的亡灵破土而出……
无数只龙在空中盘旋着,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
这些亡灵,守候在渊然之地已有二十多年。
在一片灰蒙蒙的世界,一个身影出现在泱元面前,那身黑色与金色交杂的衣袍,眉眼间仿若包纳了天下万象,那张脸……美到了极致……
泱元呆呆地看着男人在朝着自己走来。
“父亲。”他嘴角颤抖着。
“二十多年了,你变了很多。”龙君伸手抚摸着泱元的头发,“让你受苦了,我的孩子。”
“父亲……”泱元抓住他的手,生怕他下一刻就会消失。
“这二十多年来,我们的灵魂一直守在渊然,等着你回来。”
泪水从泱元眼里流出,昔日的记忆不断涌现,他全都想起来了,包括那日龙君和他说的最后的话。
“泱元,我们只是被岁月淘汰了而已,因为这个世界从来都不需要君临天下的人。”他慢慢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我们龙族即便是死了,总有一天,我们的力量也会回归天地,终有一天会以另一种生命形态出现。”
龙君的眼眸永远都是那般明亮,深邃……
“所以,这一世我们还有没有完成的事,我们遗留下来的力量不能让它继续祸害世间。”他的身影慢慢消退……
“父亲!”泱元想要上前将他抱住,他一下子扑了个空,怀里温留的光芒也渐渐淡了去。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的群龙全都俯拜在他面前。
一条黑龙静卧在泱元身后,金色的眼眸静静地看着他。
泱元闭上眼。
周围白色的光芒已经开始消失了,只有那琴声还未停歇,悠悠地在渊然传响。
泱元慢慢地站了起来……
天上的云渐渐翻腾起来,一股风狂卷大地。今日的渊然不再死寂,沉睡多年的亡灵再次醒来。
他走向那个一直坐在渊然之外抚琴的男人。
他的身影在风中屹立不倒,发丝被凌乱地吹散在空中,衣服上琴弦上布满了他的鲜血。
泱元跪在重洋面前,他伸出颤抖的手,抚摸着他那张没有血色的脸。
泪水静静地从他脸上滑下……
重洋的眼里已经没有任何光泽,全是死灰般苍白……
他的手还在弹着琴,指尖的鲜血不止地流淌。
“够了……”他紧紧握住重洋的手,内心如被刀割般疼痛。“不要再弹了。”
他将重洋冰冷的手捂在怀里,他已经感觉不到重洋的生命之源了……
“原来你一直都在……”
重洋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最后的一丝气息也消失了。
泱元看着重洋,脸上露出牵强的笑。“重洋,不是说好了要带我一起去浪迹天涯吗?”
“我想要去仙山外的世界,想和你一起,生生世世……”他哭出了声。“好不好……”
他将重洋抱在怀里,“重洋,你听得到吗?没有你,我哪里都不想去,这世间繁华与我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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